“明天天气预报有雨,我把存在护士那儿的衣服拿过来了,还有雨伞。你不许自己偷偷去,我陪你一起。”翻着提包的万楚碎碎念了很久,都听不到艾珩的回话,他猛一回头——艾珩在笑。
万楚抓了抓自己的下巴,不明白艾珩的笑点在哪儿。但是他笑起来很好看,不是么?他平时看起来比湛蓝还要无趣而严肃,很少露出这样的笑。
赚了赚了。
如同人们预料的那样,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就下起了毛毛细雨,有慢慢加大的趋势。
在中央公墓园的门口,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一个穿着长筒靴,用风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她连举着的伞都是粉嫩的颜色,惹人怜爱。
在下雨天来看自己的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过冉七白想,她有权知道自己葬在哪儿。
顺着公墓墓碑上面的名字一座碑一座碑地看过去,冉七白在雨中意外看到了一个熟人。
湛蓝。
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一座墓碑前,低头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他没有打伞,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头发也变得一缕一缕,服帖地吸在脸颊上。
冉七白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侧面看去,犹能看见男人弯长卷翘的睫毛上挂着雨水的水珠,侧颜的轮廓线冷硬而有棱角,是man气十足的类型。他有着得天独厚的外在条件,可冉七白却只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无尽的哀伤。
他整个人都被这种淡淡忧愁的氛围萦绕着,好像他并不是在看着一块墓碑,而是在看着已经逝去的爱人。
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的冉七白,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像是吃了柠檬一样酸了起来。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迅速离开这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可身体却更早一步向湛蓝走了过去。她想要知道,让湛蓝这么失魂落魄的家伙,究竟是哪个幸运的女人?
雨越下越大,周围都是哗哗啦啦的雨水声,尽管如此,也并不能遮掩去冉七白的脚步声。
她往湛蓝的身后一站,将手里的伞微微举高,打在了湛蓝的头上,也就阻挡去了湛蓝近在耳边的雨声。
湛蓝恍惚了一阵,就在他侧身往身后看去的时候,也让冉七白成功看到了墓碑上的字——司又青之墓。
行叭,我自己吃我自己的醋。
在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湛蓝猛然回神,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冉七白,又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花束,一开口就是哑着的嗓音:“你怎么在这儿?”
冉七白想,我总不能说我是来祭奠自己的吧?
她把伞递给了湛蓝,捧着花束站在了墓碑前,在湛蓝惊愕的目光中,蹲下身子把花束放在了湛蓝带来的花旁,两束鲜艳的花并排堆放在墓碑前,更衬托出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悲凉感。
“和你一样。”冉七白简短地回了他一句,再次与他对上眼神时,却已经不见了刚才流露出的哀伤。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冉七白的举动让湛蓝感到困惑,他下意识地去寻找记忆当中司又青和冉七白的联系,可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两个人之间存在什么关系。于是他下意识地认为,冉七白可能在作秀,可能是要借此机会来宣传自己?
连死人的热度都蹭,人血馒头好吃吗?
湛蓝的眸色渐沉,完全曲解了冉七白的目的。而冉七白则是在盯着自己的墓碑看了一会儿之后,觉得现实真是过于荒诞,就打算离开这儿了。
“湛皇,一起走吗?”冉七白看向湛蓝,眼眸里闪烁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异彩光芒。
这闪亮的眼神被湛蓝看见,马上又被曲解为:原来她是想利用司又青来接近自己。
内心突然感觉厌恶的湛蓝蹙起了眉头,他难以想象会有人踩着死人往上爬,可现实就是如此。一想到司又青不过是她为了勾搭自己的一块垫脚石,湛蓝就抑制不住地开始烦躁。
影帝的后遗症,就是容易在脑内脑补太多戏。
其实冉七白就只是想问问湛蓝要不要一起离开而已,毕竟她手里有伞。见他情绪不佳,冉七白只好自己接自己的话:“那……要是湛皇你还想待一会儿的话,我就先走了。拜拜!”
我是不是太主动太积极了?湛蓝不喜欢主动的女孩吗?跳过了最关键的问题,冉七白立刻开始自我反省。她的脑回路真的异于常人,完全都不带想,为什么湛蓝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来看望曾经的她自己?
寻找艾珩的计划在拨打几次艾珩的手机号码后无果,冉七白冒着雨回到了家里,她当然也不知道,她离艾珩曾经只差那么几分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