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啦，谢谢。”水东流抿起了唇角，笑道：“盒饭都领了，再退回去也不好意思，我还是自己吃了吧。”

说完，她问在温莱身后忙碌的助理：“小唐，吃饭了吗？咱俩一起吃啊！”

被叫了一声的小唐忙露出微笑，看了看温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嘞！辛苦您排队啦！”

这顿饭，水东流有点食不下咽。

两人算是剧组的编外人员，吃饭也不用那么赶。于是水东流就从小唐的嘴里试图撬出点什么话来。

“小唐，你跟温莱有多少年了啊？”

小唐是个直心眼儿，又清楚水东流跟温莱合作了很久的关系，也没跟她见外，三两下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儿都交待出去了。

“有三四年了吧，莱哥人好，也不嫌我虎。我本来在湛皇的工作室里待不久，万哥也觉得我成不了什么气候，当时莱哥缺人，就把我调了过来。”他嘴里塞满了红烧茄子，说起话来也有点含糊不清。

水东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干，跟着温莱准有大前途的。他人好，粉丝又多，这几年的人气在慢慢涨，他这个金子啊总归是要发光的。”

“这话你倒是说对了！”小唐听到粉丝两个字，就开始滔滔不绝：“每次给莱哥接机的粉丝都像是人山人海，随便走几步就会有人给他塞礼物。现在的粉丝真是太疯狂了……”

“哦！”水东流刻意迎合着小唐说话的语气和氛围，趁热打铁地追问：“那他有比较熟悉的女演员吗？就是，走得近的那种……”

“有啊！”小唐在说完这话后，就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水东流。“水编，你怎么也喜欢听起八卦了？你该不会是莱哥的黑粉吧？”

水东流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起来像是黑粉的样子吗？如果我真是黑粉，早就在温莱的鞋里放图钉了！”

小唐一琢磨，是这个道理。

他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莱哥跟冉七白的关系不错，走得特别近。不过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是我们工作室的老板娘吧。”

水东流咋舌：“你知道她是你老板娘啊？你们员工都知道？”

“那当然。这年头谁都晓得保密，而且就算有人传出去，也会被工作室查到的。要想保住这饭碗，谁还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

小唐看着水东流的表情，有点琢磨过味儿来了。“您也知道这件事啊？”

“那可不？好歹我也跟你们老板娘关系匪浅~”水东流贿赂似的将一块红烧肉夹给了小唐，然后试探着问道：“除了你家老板娘，就没别的女明星敢亲近温莱了吗？这不能吧？”

小唐一听她是自己人，立马压低了声音开始爆料：“当然不会！每次一拍电视剧，就会有不少女演员想跟莱哥炒作，甚至有些男演员都想借着什么cp之名沾莱哥的光。有些女明星啊，会倒追莱哥，送礼物啊、花式表白啊，统统都被莱哥拒绝了。”

“说真的，要不是我知道莱哥身上担子重，还有三个弟弟妹妹要带。不然我还真以为莱哥是身体哪里出了毛病？”

话题绕回来，绕过去，最终又落在了问题的原点。

水东流也跟着叹了口气，怏怏道：“是啊，担子可真重……”

几天后，b市一中中学进行了开学典礼，出于某种不单纯的目的，水东流答应了一个远房亲戚的请求，把他的孩子从乡下转到了这所中学来上学。

为了动用关系，差点把水东流的腿给跑断。

等到当天去参加开学典礼的时候，那孩子的父母来到了学校，一脸骄傲地要和他们的儿子一起拍照，说是要见证什么这重要的时刻。

他们对于水东流的付出只字不提，还挤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嚣张地将一切当做了理所当然，让水东流心里好一阵憋气。

她本来还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温莱会不会到场。但是转念又一想，他拍摄那么忙，怎么会来参加一个中学的开学典礼呢？

从礼堂门口离开的水东流顺着学校的林荫道，水东流将双手插在兜里，迈着孤独的步伐，踩着细碎的落叶，缓缓蹚过。

从进入学校开始，水东流就不自觉地想起了曾经极为艰难的求学之路。

当初她虽然被廖老先生带离了那个桎梏着她的牢笼，但是跻身在从未见过世面的学校里，让她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对冉七白提到的是，她曾在学校里受到过不同程度的校园霸凌。乡下的孩子总是腼腆而又自卑的，那些不知轻重、不辨是非的学生在偶然间看到这样一个很好欺负的小绵羊时，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摧毁她。

那些无助的场景又一次地浮现在脑海里，让水东流避无可避，只能抱着自己的双臂取暖。

她熬过了歧视、熬过了求学之路、熬过了弱肉强食的霸凌，也熬过了险如虎口的成年社会……她独善其身，博学广闻，可最终还是逃不离原生家庭。

她的爸爸、奶奶，还有那一群等着将她连骨头都啃食干净的饿狼亲戚，企图将她控制在手心里，就如同当年控制她妈妈一样。

水东流突然萌生了退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