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狮茫然地昂头看谭柚, 又看看门口的司牧,两只前脚在地上踩来踩去,嘴里发出着急的哼哼声。
像是很左右为难。
平时摸松狮的都是司牧, 今天换成谭柚,松狮只当两个主人都想要它, 于是很是发愁, 不知道该朝谁走过去。
还好谭柚站了起来。
谭柚朝司牧走过去, 松狮立马扭着屁-股颠颠地跟着, 甚至比谭柚快几步到司牧面前, 低下脑袋用鼻子去拱司牧搭在膝盖上的手, 身后的尾巴摇的格外欢。
司牧, “……”
司牧看着求抚摸的松狮, 觉得它可能误会了什么。但他不跟狗较真, 于是伸手粗糙又敷衍的在松狮的大脑袋上揉搓了两把,然后便把双臂张开, 朝向谭柚。
摸头结束的太快, 松狮还没趴地上好好享受好像就没了。
它黑黝黝的眼睛里全是懵懂茫然,舌尖舔了舔鼻子,哼唧了一声。
难道不是都在争它吗?
怎么赢了就不珍惜了?它都准备好翻肚皮了呢。
硃砂蹲在门口,小声唤松狮,“快来快来, 带你出去溜圈。”
松狮不情不愿地朝硃砂走过去,一步三回头。
“乖宝贝。”硃砂胡撸一把松狮的脖子,“走, 我带你跑一圈。”
一听说能散步, 松狮立马将身后两人抛开, 重新对着硃砂摇尾巴, 颠颠地跟在他身后。
松狮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出去溜达,于是对没事就遛它的硃砂好感度极高。硃砂有时候甚至出宫的时候都带着它,他买话本,松狮就蹲他腿边当护卫,向来是生人勿近,特别好用。
胭脂等狗出去,顺手将门关上,把殿内的空间留给这妻夫俩。
谭柚站在司牧面前,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地撩起衣摆半蹲下来,微微朝前伸手,把支棱着双臂的司牧抱在怀里。
她抚着他单薄清瘦的背,垂眸掩下眼底的心疼,柔声问,“怎么还跟狗争上了。”
但就松狮刚才那表现,还以为两人是在争它。
司牧赢了狗,说不出的得意,满足的将脸贴在谭柚肩膀上,伸手环着她的腰,“跟它闹着玩呢。”
“早朝不开心?”谭柚偏头问他,她并不执着于要个答案,像是随口一提,司牧愿意说,便就这这个话题说下去,不愿意说也没事。
司牧说,谭柚就耐心倾听。司牧不说,谭柚便当他能自己处理,不需要寻求她的帮助。
谭柚觉得,哪怕是妻夫,哪怕亲密无间,也要彼此间适当留有合适的空间。
其实谭柚问的时候,司牧就在想应该如何说给她听,才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心机会算计。
结果他只是稍微迟疑了一瞬,谭柚便主动换了个有烟火气的话题。
谭柚轻轻拍拍司牧的背,“爹今日亲自下厨,蒸了一锅小笼包,让我带来给你尝尝。不管如何,饭不能不吃。”
她从不窥探他的事情,只是给他恰到好处的安抚慰藉。司牧可以不用事事都跟谭柚开口解释,便能在她怀里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包容。
在谭柚这里,他不需要跟别人去比较从而获得优秀才行,也无须条条列列把计划揉碎掰开获取她的支持,好像只要他是司牧,不用格外再加什么条件,就已经足够了。
司牧活了两辈子,除了在母皇那里得到偏爱,便是在谭柚这里感受到什么是精神上的歇息。
谭柚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司牧有些不安,怕她看透自己是什么人后会果断的撒手离去。
玩朝政的人心都脏,司牧不觉得自己是个例外。甚至他比吴思圆,还会算计人心。
比如当初,他连谭府都算计上了。
司牧眼睫落下,抱紧谭柚,声音轻软地问,“爹爹怎么想起做包子了?”
“是娘说想吃。”谭柚道:“爹爹在还未出嫁前跟府里厨子学的手艺,做出来的小笼包格外好吃。今早娘嘀嘀咕咕了半天,爹才无奈地挽起袖子下厨。”
可以说,全府都沾了谭母的福,这才能尝到沈氏亲手做的包子。
司牧手指抠着谭柚的背,慢慢皱巴起白嫩的小脸,问她,“那你喜欢吃桃子吗?梨也行,唔,带皮的都行。”
谭柚疑惑的“嗯?”了一声。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司牧扁嘴,他唯一会哄人的技巧就是给人削个桃。
司牧打定主意,若是哪天他惹得谭柚生气了,便坐在她面前不停地给她削桃哄她。
两人站起来洗完手后走到桌边,谭柚将小笼包从食盒里拿出来。
司牧尝了一个,眼睛瞬间亮起来,“有家的味道。”
好吃,但不是那种精致摆盘的好吃,而是一家人围在一起你一个我一个的好吃。
司牧嚼着小笼包,眼睛转了转,跟谭柚说,“其实,我今天跟吴思圆演了出戏。”
他不是不开心,他是假装不开心,如此皇上那边的人才会觉得他不高兴了。
谭柚安静地注视着司牧。
她坐着,司牧站在她旁边吃小笼包,漂亮的凤眼中透出那么一两分的迟疑跟不确定,但吞咽完嘴里的东西后,还是跟她说,“我故意让难民进京,其实就在逼吴思圆出面跟富商协调。”
司牧苦兮兮地鼓起脸颊,企图得到谭柚的同情,“因为处置难民这事上,除了吴思圆外,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