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七岁之前,是大伯母执掌靖安侯府中馈,她娘陪嫁的铺子、庄子上的良田等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大伯母在帮她管着。
后来,大伯母大病了一场。
贺氏便替她求来了这固神丹,说是固神补气的,一吃便吃到如今。
从前,她不知贺氏的真面目,自然不会乱想,也从未起过疑心,只当大伯母确实是自己身子弱。
可如今想起来,这事儿处处可疑,大伯母若不生病,身子康健,这掌家之权怎会落到贺氏手中?
大伯母身子孱弱,会不会就是因为一直用这个固神丹?
贺氏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便借口要盘账起身告辞了。
李璨既起了疑心,自然要探究。
“大伯母,这个固神丹吃了有效用吗?”她好奇的取过那白色的小瓷瓶,打开嗅了嗅。
“你还别说,真的管用。”林氏笑着道:“平日起早身上没力气,一吃这个,准有精神。
要没有这固神丹,我这身子骨恐怕还不如现在呢。”
“这么神奇吗?”李璨将那固神丹倒在手心。
一粒一粒褐色的小丸子躺在他柔嫩的手心里,不过豌豆大小,十分均匀,有淡淡的药香散发出来。
“是呢。”林氏笑着点头。
“那丹药有什么好玩的?别沾了药气,快放进去。”李老夫人在一旁笑着训斥李璨。
“知道啦。”李璨应了,一粒一粒的将丹药往瓶子里装,手指缝里却偷偷的留了一个。
“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逮到什么都要瞧一瞧。”李老夫人笑骂。
“我还没及笄嘛,就是孩子。”李璨将瓷瓶还给林氏,扑到李老夫人怀中撒娇。
“我来看看,这张小脸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李老夫人笑着捏她小脸。
祖孙二人笑闹了一会儿,李璨坐直了身子,牵着她的手问:“祖母,我娘留了一封信给宸妃娘娘,为什么你和大伯母之前都不告诉我呀?”
李老夫人同林氏都不曾想她突然想起问这个,不由对视了一眼。
“你都知道了?”李老夫人问。
“嗯,泽昱哥哥告诉我的。”李璨点头。
她很想知道祖母同大伯母还知道什么,所以未曾明说她知道了什么。
李老夫人叹了口气:“当初你娘留下信的事,我同你大伯母是知道的。
只是后来,宸妃娘娘特意派人来叮嘱了,说你娘在信中说了,不叫你知道这些事,让我同你大伯母都不要告诉你。”
李璨点点头,明白过来,原来是宸妃不让祖母她们说给她听。
“你娘在信里说什么了?”林氏问她。
李璨看祖母同大伯母都一脸关切的望着她,便知她们二人确实不知情。
“就只说了请宸妃娘娘多多关照我。”李璨垂眸,卷翘的长睫遮住了她眸底的情绪。
这样一想便明了了,陛下下旨,让赵晢教导她长大,应当便是宸妃为她求来的恩典吧。
她没有说出信上所说的实情。
祖母年迈,大伯母体弱,都忧心不得。
这些事,就由她自己来慢慢收拾吧。
回鹿鸣院之后,她即刻便吩咐了下去:“糖糕,让人去请徐景,便说我风寒未愈,头痛的厉害。”
“是。”糖糕领命,出去吩咐了。
糖果进来道:“姑娘,太子殿下给的那个婢女,跟着咱们回来了,您看可要给起个名字?”
“人呢?”李璨问。
“奴婢去叫她进来。”糖果转身到门口去唤了一声。
片刻后,一个穿着利落短打的女子随着糖果进了屋子,朝李璨行礼:“奴婢见过姑娘。”
“你会功夫?”李璨扫了她一眼,便察觉她与寻常婢女不同,目露精光,却耿直坦然。
“是。”那婢女点头:“殿下说会功夫送功课更快。”
李璨听到“功课”二字便头疼,皱着小脸道随意道:“行了,你便叫糖球吧。
糖果,给她做几身与你们同色的衣裳,要短打。”
“是。”糖果应下了。
待徐景气喘吁吁的赶到靖安侯府,却见李璨一身薄柿色的襦裙,好端端的坐在屋内,正拼着七巧图呢。
“七姑娘……头不疼了?”徐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胡子一翘一翘的。
这小姑奶奶,拿他逗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