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大小姐,正一丝/不挂地同一名不知哪儿来的野男人搂抱在一块儿。
谢容景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从天而降,踩着一地狼藉,缓步走到床前,在萧阳不可置信的表情里,挥剑削下大半截帐幔,目光冷凝,一字一顿:“萧谢两家,从此恩断义绝。子子孙孙,永无来往!”
话音落地,他将长剑笔直地插进床榻,沉着脸大步离开。
萧阳与小倌儿在别庄苟且之事,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镐京城各大世家的耳朵里。
谢和亲自出现在谢府大门前,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宣布与萧家恩断义绝,永不往来。
萧阳干的事实在太丑,城中百姓自然都站在谢尚书这边。
不仅如此,甚至纷纷唾骂萧家没家教,竟养了个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
谢容景骑在一匹快马上,流星般来到寿王府后门,看门的小厮早得了吩咐,也不通报,笑眯眯领着他朝东流院走。
东流院书房内,竖立着无数檀木书架,摆在上面的藏书多如烟波浩渺,甚至很多都是市面上再也见不到的孤本,可见主人涉猎极广、才华横溢。
穿过排排书架,再往里走,便是君天澜单独辟出来的一块地方,以供议事之用,视野非常的宽敞明亮。
拂衣笑吟吟请谢容景在一把花梨木圈椅上落座,又端了泡好的茶过来:“王爷听闻将军喜欢君山银针,前些时日便吩咐府里早些备下,以防不时之需,今日果然用着了。”
说罢,屈膝行了个礼,含笑退了下去。
谢容景盯着花几上的茶盏,形细如针的绿色叶片在水中沉沉浮浮。
他不觉扶紧了圈椅扶手,他行事向来稳妥,从不随意暴露癖好,喜欢喝君山银针这事儿,即便是谢府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位寿王居然通晓得这般清楚!
可他才回京一个多月……
如此心机,若是仇人,当真可怕。
他坐在这儿独自想事情,隔了座绘山水罩纱屏风,沈妙言正端坐在绣墩上,一边摇着把白玉柄绢纱团扇,一边好奇地透过纱罩去瞅他。
君怀瑾早已醒过酒,蹭到她身边,双手不老实地环住她的纤腰,也跟着朝外张望,眼眸里都是敬慕与欢喜。
沈妙言扳开她的爪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君天澜才出现,面容是一贯的冷峻威严,撩了袍摆落座,抬手示意谢容景免礼:“令妹即将嫁给本王的表弟,咱们今后便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谢容景仍旧坚持行完一套礼,落座后,面上笑容不卑不亢:“王爷何必与我打哑谜。萧阳与臣之事,王爷在背后推波助澜了多少,臣不是不知道。”
君天澜端起松山云雾,呷了一口,暗金雕花面具后的眼眸缓缓抬起:“本王不过是将今后可能发生的事,提前呈现给将军看。与其婚后发展到如此境地,不如这婚约从未有过。”
他周身的气势太过凛贵,饶是战场上厮杀惯了的谢容景,都不觉垂下眼帘,不敢多看他一眼:“王爷说的是,臣心中并无怨言,反倒十分感激。”
默了半晌,他起身,撩起袍摆,郑重地朝君天澜单膝跪下,拱手道:“如今萧谢已成死局,父亲的意思是,谢家愿意在今后的岁月里,忠心辅佐殿下,绝无二心。”
书房中,仍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