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酌煜没再说什么,冲着顾熙槐挥了挥手,提着自己的两桶鱼苗优哉游哉的走了。
烈日炎炎,文酌煜单薄颀长的身影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轻松和惬意。凉爽的秋风拂过他精致的面庞,柔软的发丝随风轻动,文酌煜气定神闲的仿佛是漫步在乡间路上的一名旅人。只从他的表情上看,那两桶重达几十斤的鱼苗竟轻巧的仿佛是两个装满了野花的花篮似的,一点儿也看不出吃力。
但其实文酌煜也觉得这两桶鱼苗很沉很沉。所以他每走一段路就会停下来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跟偶遇的嘉宾们闲聊两句。节目组的跟拍摄像还以为文酌煜是想给自己找镜头,也没觉察出不对。直到文酌煜把两桶鱼苗提到水库,终于忍不住甩了甩被勒的又红又肿的一双手,还心疼的给自己吹了吹之后,摄像大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很累吗?”
文酌煜颇有涵养的笑了笑,态度温和的反问:“一桶鱼苗连鱼带桶至少也有三四十斤,从村子到水库要走一个半小时,我还要拎两个桶……你说呢?”
摄像大哥:……那是真的很累了。可是他一点没看出来。
摄像大哥看着在镜头前汗如雨下但仍旧呼吸正常的文酌煜,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烈日暴晒下少年白皙的面庞带着两抹红晕,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发梢额前滚落,滑过挺直的鼻梁,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掉落。天气太热了,文酌煜的胸前背后都被汗水濡湿了,同样纯白的T恤贴在他的身上,隐隐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腹肌和背后呼之欲出的蝴蝶骨。
这狼狈的一幕放在文酌煜的身上却丝毫不显邋遢。反而因为汗珠的晶莹衬得他的脸越发莹白紧致有弹性,怼脸特写里竟然细腻光滑的连毛孔都看不见,宛若一块触手生温的羊脂白玉,硬生生让观看直播的网友们感受到了什么叫“活色生香”。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嘛?】
【呜呜帅哥好辣,好想贴贴。】
【此时此刻,我已经分不清文酌煜和顾熙槐哪个更帅了,我需要吸氧!】
【啊啊啊啊啊……这期节目究竟什么时候播出,我已经等不及要看电视台的镜头怼脸了!】
话音未落,直播间又黑屏了。
习以为常的观众们一边吸氧一边想尽办法挤进直播间,顺便还在直播平台的意见簿页面填写了意见反馈。呼吁平台尽快扩容稳定服务器,不然这节目真是没法看了!!
文酌煜坐在水库旁边喘了一会儿气,目光在平静的水面上来回搜寻,终于在一处角落里看到了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
说是小船,那是真的小,整个船身大概只有不到两米的样子,一根破破烂烂的竹篙横在船上。文酌煜严重怀疑这艘船早就报废了,是节目组想要折腾嘉宾才拿出来用的。
上辈子,不会游泳也不会撑篙的洛岫就是败在了这艘船上。然而最大输家却是文酌煜——他为了救落水的洛岫弄丢了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一条项链。
文酌煜轻叹一声,忍不住问道:“放鱼苗在这儿就能放,为什么一定要我把船划到水库中间?”
被质问的摄像大哥:“……这是任务要求。”
文酌煜:“…………”
似乎是担心文酌煜和守在直播前的观众误会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草菅人命”,摄像大哥补充道:“我们这一组除了跟拍摄像还有专业的救生员,到时候我们都会在另一条船上,离你很近。”
文酌煜抹了一把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行吧!”
文酌煜起身说道:“谁让我收了你们的钱呢!”
摄像大哥看着一瞬间爆发出“拿钱办事”强大气场的文酌煜,默不作声的推进镜头。
特写镜头下,文酌煜提着两桶鱼苗上了小船。船身摇摇晃晃,根本稳不住身形。文酌煜却很快掌握了平衡,握着长篙开始划船。
小船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在文酌煜慢慢掌握了撑篙的要领之后,缓缓的划开水面驶向水库中心。
秋风瑟瑟,只见一人一船孑然立于水面上,天与云与水相映成碧,惟于船上之人撑篙望远,长身玉立。遥遥看去,恍若闲云野鹤,倏而乘风归去。
这一刻,镜头前的构图画面无一不美,即便是见惯了俊男美女的节目组都忍不住心驰神往,更不要说守在直播间里的观众。
【好漂亮啊!突然想旅游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也想去!】
【啊啊啊啊想看节目组的特写镜头!让我康康大帅哥!!】
【这期节目什么时候播出呀,想看!】
挑着两桶水从水库旁边经过的洛岫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下意识的停在了原地,目光怔愣的看着文酌煜。
直到文酌煜把船撑到水库中心,放了两桶鱼苗,又优哉游哉的把船撑回来。洛岫才猛然惊醒。挑起一路洒的只剩下一点水底的两桶水,默不作声的走了。
文酌煜并没有注意到洛岫的驻足,他把破烂的小船停在渡口,顺着船身摇曳的幅度一跃上岸。矫捷的身姿带着蓬勃向上的少年气,看得人眼前一亮。
文酌煜提着两个空桶一路优哉游哉的走回玉米地。顾熙槐果然还没完成任务。文酌煜扫了一眼顾熙槐脚边竹筐里可怜兮兮的几根玉米棒,啧啧摇头:“我来帮你吧。”
顾熙槐有些诧异的看着文酌煜,没有想到文酌煜这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记得文酌煜的任务是帮李爷爷放鱼苗——大概是几位嘉宾里面最难的一个任务了。
“没什么难不难的。”文酌煜跳进玉米田,不以为意的说道:“所有工作都是一样,会了就不难。”
顾熙槐眼睁睁看着文酌煜顶着一张俊美到没有男朋友的脸,站在田间动作熟练的掰玉米棒。烈烈秋风拂过,宽大的玉米叶子发出瑟瑟声响。斑驳的光影落在文酌煜的脸上身上,原本寻常的田野秋色因为文酌煜的到来平添了几抹让人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整体的构图画面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异常和谐,充满了故事的隽永。
那是顾熙槐梦寐以求的表现力——就像润物无声的春雨,慢慢攻心的文火,于潜移默化中就能让人入了神,流畅自然不带一丝刻意。
所谓表演,只要有演的痕迹在,不管演的多好必然流于表面。想要抹掉那一抹表演的痕迹,只靠技巧是没有用的,必须彻底融为角色。
顾熙槐微微一怔,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听懂了文酌煜的潜台词:“所以你的演技这么逼真自然,也是因为你会的东西很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