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几个小孩里,有一个是她的孙子大牛。
李桂香怒气瞬间就上来了,吴氏是怎么教养小孩的!
大牛也看到了她,有些害怕,但实在是馋得紧,最后馋虫战胜了惧意,挤到李桂香跟前,吞了吞口水道:“奶奶,我也想吃冰粉。”
李桂香正憋着一口气没地方撒,大牛要是看到她就跑了,她还不能怎么样,毕竟她来章北庭摊子这里的事,并不想让人知道。
结果大牛不仅没跑,还敢凑她面前说想吃冰粉,她怒火中烧,揪着大牛的耳朵就是一顿骂:“吃吃吃,都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你也不怕被毒死。”
她突然喝骂,吓到了不少人。
大家下意识地往旁边移了移,让出了一块空地。
大牛捂着耳朵哭喊道:“不吃了不吃了,奶奶你别揪我耳朵了,要揪掉了。”
李桂香非但没停手,力道反而更重了一些,“以后你要是再来这里,被毒死都没人知道。”
她一口一个毒死,围观的人难以置信她对亲孙子都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又忍不住看向章北庭。
虽然都知道这人是故意坏冰粉的名声,但还是好奇章北庭会怎么处理。
大牛还在求饶,“以后再也不来了。”
“不来就赶紧跟我回去,”李桂香自以为聪明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一家人找你找了一下午。”
“诋毁完了就想一走了之?”章北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冰粉摊后面出来,挡住了李桂香的去路。
李桂香被他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回想起那日在何家菜摊前的情节,腿肚子还有些发软,转念又想到,章北庭今日手上没刀,旁边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气势便强了一些,“你那冰粉本来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她还嘴硬着,却不敢再说有毒了。
“听说你家是开包子铺的,”章北庭,“不知道是拿什么发的面,又是用什么和的馅。”
“我家的方子凭什么要告诉你。”李桂香脱口道。
章北庭似笑非笑,“是啊,凭什么要告诉你。”
旁边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住在南城这一块的,大部分人家里都有生意,自己的方子、门道、手艺这些谋生的手段,很多连家里人都是传子不传婿,传媳不传女,更何况外人。
李桂香被章北庭一句反问堵得胸膛急速起伏,又说不出一个字,在众人的笑声里,灰溜溜地走了。
这回章北庭没拦她。
李桂香有一样想得没错,这么多人看着,又是在章北庭自己的摊子前,章北庭肯定不会对她动手。
其实不仅是动手,就是吵架,都会影响到生意。
章北庭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到摊子里面,道:“宴卿,我有些渴了,给我盛碗冰粉吧。”
“好。”宋宴卿麻利地打了碗冰粉,“所有东西都加吧?”
“嗯,都加。”
章北庭端着碗,被一群人看着,他也不在意,搅匀配料后,就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他的动作很优雅,速度却不慢,很快连碗底的糖水汁都被喝干净。
不少人反应过来,他并不是真的渴了,而是在用行动反驳李桂香说的有毒。
也是杜绝可能会出现的闲话。
其实大家并怎么在意李桂香的话,但看到他这么做,还是安心了许多。
有人赞赏地看了章北庭一眼,也不说破,只惋惜地道:“本来每天就不够卖,摊主自己还要吃一些。”
“就是,今天又要多一个人吃不到了。”
虽然章北庭的话跟举动让后面的生意没受影响,但李桂香闹的时候耽搁了,导致收摊时间比前两日晚了些。
章北庭跟宋宴卿收拾好碗跟各种罐子,看到桌子边还坐着个人,便道:“今天收摊了。”
“你家冰粉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管饱。”那人说着转过身。
“钱掌柜?你还没走啊。”章北庭想了想道,“过几日我打算做样管饱的吃食,到时候您来尝尝?”
钱良才点了点头:“一定来。”
说完他也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章北庭也不好赶人,便干脆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钱良才这才缓缓道:“今日那妇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章北庭不甚在意地摊手,“总不能因此不做买卖了。”
钱良才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道:“我该回去了。”
走了两步,他又说:“你家冰粉虽然不管饱,但胜在好吃又独一无二,我还是会一直来吃的。”
他跟章北庭并没什么交情,留下来提醒两句还是看在冰粉的面子上。
至于章北庭能不能听懂,就不是他的事了。
章北庭认真行了一礼,“多谢提醒。”
钱良才摆了摆手,“不客气,明日给我冰粉里多加几颗小汤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