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我了吗?”
谢澜眨了下眼,眨去眼中氤氲的雾气。
寇枝一愣。
谢澜已经移开视线,身体倒在旁边,手臂挡住眼睫,声线沙哑得不行。
“我也不想这样。”
半晌,他又说道:“对不起,不是有约吗?你先走吧。”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寇枝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只是有些淡淡的闷,似乎什么都不会影响。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不整的衣衫,走到房门处时,不知为何回头望了一眼。
原主住的时候,这个房屋还是冰冷的黑白灰。寇枝到来后,虽然不喜欢这种略显压抑的颜色,但认为只是一个任务世界,并不需要心思去改装。
直到谢澜来了。
他兴致勃勃,花钱取得房东允许后,将房屋改装成了处处和寇枝心意的暖色调。
卧室同样如此,处处透着温馨。
谢澜那时候还说等以后赚了钱,换了大房子,也要买下来这间屋子,因为是他们第一个家。寇枝现在还记得他脸上的表情。
这个他们亲手布置的温馨卧室没有开灯,所有陈设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床上已经坐起的那个人也是。
像是要连同周遭的一切,沉入黑暗。
“走吧。”
寇枝忽然开口。
显露出几分颓丧的人影没有动静。
寇枝再度开口:“起来,去见伯母。”
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抬头,愕然地看着寇枝好半晌,眼睛在黑暗中逐渐亮起,闪着亮若星辰的光,像是被主人否决出门后又被告知可以去一起去散步的大狗,摇晃着尾巴,喜不自胜。
“真、真的吗?”谢澜罕见地有几分磕巴。
寇枝瞥他一眼,不想承认自己居然心软了,撇开视线,声音细听之下,有几分懊恼和别扭:“嗯,快点,只给你三分钟准备。”
谢澜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想起那句扎心的小孩,抿了抿唇,故作镇定高深地起身,掸了掸衣服,动作迅速地去拿钥匙和手机,跟在寇枝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生怕他反悔。
明明气氛还有些不自在,寇枝差点被他逗笑了,直到唇边不自觉溢出了一点笑意,很
快反应过来,抚平唇线,淡淡道:“走吧。”
谢澜颔首,帮他开门。
寇枝正打算开门,两人指尖相触,氛围莫名微妙起来。
谢澜想起来刚刚自己情绪上头做的事,耳根逐渐通红,几欲滴血。
寇枝表面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同时在心里反思自己看人的眼光,明明刚开始看谢澜挺纯情一人,怎么一激动就说那么要命的话做那么要命的事。
他暗叹一声。
谢澜开门的手一顿,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枝枝,刚刚你是不是被撞了一下,还疼吗?”
“要不要我看看?”谢澜满怀关切。
寇枝瞪他一眼,罪魁祸首还不是你。
“还去不去?”
“去。”谢澜立刻闭嘴,视线瞄过寇枝的侧腰,暗自懊恼,顿了顿,承诺道:“抱歉,我以后决定不会再让你受伤。”
寇枝默不作声,脑海里闪过未完的计划。
谢澜以为他不信,再三保证。
“行了,我信你。”寇枝淡淡应了一声,率先出门。
谢澜嘴角翘了翘,跟上青年的脚步。
谢澜母亲的墓园在郊外,离得比较远。
寇枝以为谢澜会带他打车或者一起坐地铁,没想到谢澜给了他一个“惊喜”。
望着眼前的价格不贵,但也不便宜、起码不是普通在校大学生能买得起的小轿车,寇枝诧异地看向谢澜。
“刚买的车。”谢澜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没有江尽的豪车那么贵。”
说到这他有些委屈:“我前几天想叫你一起去挑,你拒绝了,你忘了?”
寇枝望了眼天,事实上他这些天都对谢澜很敷衍,不管提出的请求是什么,一律否决。
不愉快的事刚刚过去,谢澜不想再起争执。他没有再多说,帮寇枝打开副驾驶的门,随后开车去墓园。
到了墓园,谢澜停好车,拿着放在车上准备好的花,眼神几度飘向寇枝垂在身侧的手,又飘回。
寇枝都替他急,同时不明白谢澜到底怎么想的?生气的时候那么能,现在就一朝回到解放前,牵个手都怂。
他们走了几分钟,快到谢澜母亲的墓前,谢澜总算鼓起勇气牵住了寇枝的手。
他唇角弯着弧度,却在看见墓前的人时停下了脚步,神情变冷。
寇枝眉梢微扬,看向笑意盈盈和他打招呼的江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