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弄墨斋,先生教导的声音不断传出,又看了眼四周皑皑积雪。
啧啧啧,想当初她还觉着祖母严厉,人生地不熟的,就开始上课,现在想想,幸亏是听了祖母的话,若是现在她补拙,大冬天的早起上课,迎着冬风出去采花插花,这和要了她半条命有什么区别?
“唉……”她微微侧眸,“珍珠,你回去看看咱们那胭脂米还有多少,每日做时也给二妹妹送去一份,尤其记着千万不要被婵姨看到了,否则追问起来又是个麻烦。”
她现在所有的胭脂米都是大魔王从皇上那里截来的,祖母给的那些早就吃完了,若是婵姨问起来或是不经意间跟祖母提了一嘴,岂不是要露馅?
珍珠一听,便应下了,不忘道:“小姐,您忘了今晚还要去南风馆吗?咱们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不然晚上哪里受得住困意?”
说起睡觉,顾初月便打了个哈欠,“是得回去了,走吧。”
穿过花园回廊,青松披雪,腊梅盛开,冬风中夹杂着清冽的梅香,拂人面。
远远望去,是雪白的天地,素色的身影,尤为显眼,一前一后,仔细听,还有细微的哭声传来。
珍珠先看见了,便拉了拉顾初月的袖子,“小姐,您快看!”
顾初月一听,便停下了步子,“看什么啊?”
“您右手边!”
她一听,便看了过去,是文丝娆和她的贴身丫鬟红桑。
不,是前贴身丫鬟。
珍珠看了生气,“小姐,夫人不是下令将红桑给赶出学士府了吗?她怎么还和表小姐在一起?”
顾初月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祖母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学士府里谁人不知?祖母的意思,婵姨的命令,没人敢反驳,我这位表姐,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哪里敢私自将人扣下?”
珍珠好奇,“小姐的意思是,有人在表小姐背后给她撑腰?难不成是文姨娘?”
她笑着哼了声,“菡萏堂经过上次一事,绝不敢再和祖母唱反调,这学士府里,除了祖母以外,你觉得,谁的权利最大?”
珍珠瞪大眼睛,“老爷!小姐,是老爷?!”
顾初月只是冷哼了声,便继续往前走去。
而这无异于回答。
人设这种东西,若非本心如此,最好不要立,否则一旦翻车,就是万劫不复。
对于清傲的文人来说,最接受不了的,便是欺骗,固有的形象一旦被打翻,怜惜所带来的极致包容就会变成极致厌恶的基石。
而她老爹顾明远,就是那样的文人。
回到明月苑后,顾初月也没了心思休息,而是让人去通知叶然,空出今晚的行程,将上次的衣物准备好。
珍珠听了有些苦恼,“小姐一定要带那么多黄金出去吗?大晚上爬墙头实在是不好拿。”
顾初月理着袖子,挑眉笑道:“塞外小少主在都城怎么算也是待了好几日,该到了手握银票的时候,你帮我准备几千两银票就好,还有些零碎的银子,我要去状元巷逛夜市!”
珍珠听了一阵的头疼,心里隐隐还是慌张,生怕今晚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