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侍郎抬头,急的是满头大汗:“皇上在说什么啊?老臣怎么有点听不懂?”
皇帝冷笑道:“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你现在同朕说听不懂,昨晚除夕宫宴的事情,你敢和朕说不知道?胡侍郎,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戏弄朕!”
胡侍郎一听,老脸上满是无辜:“皇上,臣昨日告假家中,并未入宫,哪里、哪里会知道宫里的事情啊,还请皇上明鉴,老臣是真的不知啊!”
一旁,苏良缓缓走到了皇帝身边,轻声道:“皇上,胡侍郎昨日确实告假家中,而且奴才听说,今年胡府连年都没有办,未贴半个福字,而是请了法师来府中设坛,为死去的侄子张井超度亡魂,夫妻二人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皇帝听完,眯着眼睛,望着跪在地上不断发抖的胡侍郎,这才消了几分怒火,“好,朕姑且相信你不知昨晚之事,那孙康失踪的事情,你为何知而不报?欺上瞒下?造成昨日那桩丑事,你依旧难辞其咎!”
胡侍郎抬头,一脸茫然:“这、这孙康不是请了病假吗?如何会失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皇帝怒从心起,“你也好意思问朕,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不见的,你问朕,朕去问谁?”
“臣……”
皇帝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苏良,你告诉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苏良微微上前,“皇上将那孙康放在工部,想必胡大人也知其身份的特殊性,昨晚,那孙康进宫了,不仅如此,还跑到了冷宫。”
“什么?!”
胡侍郎瞪大眼睛,“这、他不是请了病假吗?怎么会进宫的!”
皇帝冷笑,“这就要问你了,你是怎么看的人?人都进宫了你居然还说不知道?”
胡侍郎大呼冤枉,“皇上,当时您只是同老臣说要仔细看好那孙康,不让他出城,再没同老臣说其它,老臣实在是没想到,皇宫重地,那孙康一介穷书生竟也敢乱闯?真是不知死活!”
听到这话,皇帝脸上的怒色慢慢消褪了几分,眯了眯眼睛,沉声质问道:“你当真不知那孙康是谁?”
胡侍郎一脸无辜:“老臣当真不知啊!那孙康虽有几分才华,但是恃才傲物,仗着比别人多知道几个典故便对别人冷嘲热讽,实在是不受众人喜欢,再加上皇上当时下令,说让他生死由天,不让臣特殊关照于他,老臣便只派人看管他有无出城,再无多知。”
皇帝刚要开口,一小太监匆匆而来,在苏良耳边小声说着什么,苏良一听,便摆手让他下去,走到皇帝身边,弯腰道:“皇上,南统领那边传来消息,说二公主宫里,有人招了,确实是个侍卫,那侍卫说是听从了二公主的吩咐,这才将人带进了宫里。”
“他好大的胆子!”
皇帝怒声拍案,跪在地上的胡侍郎被吓得后脊一震,却依旧低着头,只是眼珠一转,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了起来:
“皇上,这件事情老臣真的不知道啊,皇上您也知道老臣近日家里的情况,膝下连个继承家业的不孝子都没有,好不容易寻了个侄子准备过继,想着百年之后也有人能祭拜,谁知道死于非命,到现在都还没能查出真凶是谁,家中夫人整日郁郁寡欢,连年都没心思过,别人家欢天喜地,老臣家死气沉沉,眼看着就要家道中落,老臣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忤逆皇上啊……”
说着,便在地上磕头以表忠心。
一把年纪老泪纵横,这场面着实是有些让人于心不忍。
皇帝皱眉,“罢了罢了,你先起来罢。”
“臣,多谢皇上隆恩。”
胡侍郎谢过恩之后便想起身,只是膝盖像是黏在了地上似的,怎么也动不了,直到苏良让小太监过去扶,这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作揖道:“臣上了岁数,身子骨不行了,让皇上见笑了。”
皇帝心烦地摆摆手,“念在你丧子之痛,朕就不同你追究了,下去吧。”
胡侍郎一听,又要下跪谢恩,却被皇帝给打断了,“行了行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