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闇手上一带,揽着如曦走过面色寂冷的舞焉儿,来到表情古怪至极的泰勒瑞身旁。胖子被一肚子的话顶开嘴唇,但仅是嘴角抽了几下,还是没吭声,把嗓子勒得紧紧的。
如曦压根不敢抬头,再厚的粉也遮不住她红透的面颊。
幸好,九点到了。
正是战斗科全员亮相之时,看台上下顿时一片肃静。
解救如曦于星罗密布的视线的,是自半空而降的四人。
他们降至分立三派的队列前,脚步落地,轻盈无声,但压进的气魄宛如扑向四周的风头。战斗科有几个学员如遭巨浪袭身,不禁腿一酥,倒退半步,正好踩在身后人的脚上。不过此时无人在意这些小疼痛,他们专心致志地盯着站成一排的四人,眼中闪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星星。
从左到右分别是:索乐玟、副院长、正院长、暮天枢。
若要说谁能代表北方学院的形象,非他们莫属。
于如曦而言,这是四个高高在上的新面孔。
索乐玟其人,今年二十四岁,长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寸长的棕色短发,宽额方脸,剑眉浓如墨染,铅灰色的眸子蓄着锐意与凌厉。
他身高一米九,体型魁梧,细腰乍背,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泛着橄榄油般的光泽,见棱见角的肌肉仅仅用目光一扫,便能感到其石块般的坚硬程度。
他的作战服为黑底金边,长衣无袖,面料厚重有质感。腰间系手掌宽的棕色皮腰带,其上左右两把枪,左枪玄如墨晶黑钻,右枪红似赤霞烈火。
索乐玟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正气凛然、血气方刚,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雄风。他正气十足却不古板,身强体壮亦才智不俗。此文武兼备的领导人物,又从骨子里透着桀骜不羁,让人想起策马扬鞭、一箫一剑平生意的豪迈狂士。
北方学院的副院长名为月咏翔,她生得皮肤细嫩、身材丰腴,纤细似新月的弯眉,妖娆如鸢尾的紫眸,绝对是顾盼生辉的美人。
四十五六岁的她风韵不减,妩媚动人,面上几乎看不见皱纹。她上身穿白色印花工作服,下身配黑色修身一步裙,高跟鞋衬得身材挺翘,女人味十足。
可在一众同龄的教职工看来,月咏翔副院长那总给人“触电感”的花容,一个不留神就会化作真实的电流。曾有垂涎其美貌之人,没忍住毛手毛脚的冲动,于是一个厉闪,此人在焦糊味中被拖走,再醒来已是三天后。
在学员们的心中,月咏翔是个管理有方、尽职尽责的副院长,办正事时严肃讲原则。但她平日也有和蔼可亲的一面,很多年岁尚小的学员都将月咏翔视作学院中的母亲,她也真的把孩子们视如己出。
比起人人敬重敬爱的副院长,她身边看起来年龄不超过三十的青年或许是四人中得到关注度最高的。
说起北方学院的院长大人,很多人上次见他还是四年前,也就是莳闇想方设法把高塔划归名下的那年。有人说,院长是学院中唯一能纯粹用力量镇住莳闇的,让曾经顽劣得没边儿的学院第一,缩在塔里面壁思过了半年。
不过很多人都对此传言抱有怀疑。毕竟这院长大人实在不像是战斗型的能力者,那一身没有丝毫浮灰与褶皱的净白长衫,脚踏不沾土星的皂白云鞋。清净洗练,远离俗尘,更像是——
览三山、登五岳,不食人间烟火的道长。
……兼职做了四方大陆人数最多的能力者学院的一把手。
不过虽然打扮与学院风格格不入,怪异得就像跑错了片场,但院长的脸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倏而转移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清明如月华的银眸,净白似美玉的肌肤,纤长披散的银发好比九天玄瀑,落入白绸织成的明湖。
比起游历名山大川的云游道士,他更像是在琼楼玉宇间畅游无阻的大罗金仙,缥缈不可一世。
而所有人都用看神仙的目光崇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某次酒宴上,几个女教师围着月咏翔,奉承道:“副院长啊,你说你啊,到底是怎么保养的看着就像三十出头的,快和我们姐妹几个说说秘诀!”
副院长当天喝得有些多,正值晕晕乎乎之际,无意间走漏了口风,道:“没什么秘诀,不过是少食多运动,配合些微弱电疗。”她招招手,让几人凑近,小声道,“我和你们说啊,院长比我大一岁。可他的面孔二十年没一点变化。我是说真的,字面意思上的——完全没变。”
此话出,一圈女教师三个目瞪口呆,两个呛酒,一个“啪啦”一声把酒杯摔了。
四人并排而立,大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院长身上,女性寻思他究竟有什么驻颜之术,男人们犯嘀咕他究竟强到什么程度。而不知此些传闻的如曦,只是匆匆认了个院长的脸,视线迅速挪到对她而言久闻其名、未见其面的暮天枢。
如曦不得不承认,就长相而言,泰勒瑞把暮会长夸得天花乱坠,一点都不过分。
轻柔的黑短发自然而然地散着,给人闲适浑然的美感。肤色是雅致的象牙白,前额明净,眉如墨画,睫似雨丝。那双眸柔和而温朗,以琥珀色为底,散着丝丝缕缕的紫芒与金碧,随光影而变幻莫测。
他的眼角总是弯着柔和的弧度,宛若暖心的冬日艳阳,清俊的中秋之月。鼻形挺立,唇色如樱,嘴角恰到好处地上翘,噙着清浅的笑意,把棱角分明的脸型勾出适然优雅的弧度。
哪怕穿着最普通的制服,哪怕短发被清风拨弄得略显凌乱,他天然而不加雕琢的英俊让人一看便再挪不开视线。眉梢眼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五官巧夺天工的组合仿佛清昼间孕育的瑰宝。
或许是被泰勒瑞吹了太多的耳边风,如曦望着那堪称完美的英俊少年,眸光轻闪,心跳加速。她没意识到,自己净白如雪的面颊上已悄悄腾起织锦般的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