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可真令人害臊啊。

不过再羞再恼，只要他不表现出什么，别人也看不出来。

他放下笔，露出一个笑容：“呃，抱歉。”

同学尴尬地摆摆手：“我才该说抱歉，都把这件事忘了，那我不打扰你学习了。”

等人走后，裴语又填了两个完形填空题，他看着坐在别人位置上的秦毅阳。

都还没说点什么呢，掌心懒懒地托起脸颊的秦毅阳立马绷直脊背，“我就随便坐在这里玩一会儿。”

扫视一周，瞥见讲台旁边角落里的空调，秦毅阳找到理由：“这里离空调近，暖和一点儿。”

“哦……”裴语总觉得他怪怪的，“那你就继续呆坐着？”

秦毅阳连忙地点头：“嗯。”

他的视线却掠过了裴语，落到旁边那张脸上。

裴语顿了下：“你有事情找苏衍？”

苏衍闻声，放下笔抬头。

秦毅阳立马慌了：“没有啊。”

裴语想了几秒钟，装作什么都不懂：“那你干嘛一直看他。”

苏衍歪着头：“是有什么事情么？”

秦毅阳：“…………”我怀疑嫂子故意整我。

硬着头皮，他随便瞎扯了一个理由：“就是我表哥和裴语不是要出去约会么，今天圣诞节我一个人也怪无聊，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苏衍问：“周悦也一起么？”

秦毅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知道周悦已经和朋友约好要去市中心那棵超级大的圣诞树下拍照。

迎着苏衍的目光，秦毅阳只能说：“应该吧。”

苏衍说：“吧？是还没有问她么？”

秦毅阳连忙连头：“嗯，我一会儿就问问她。”

快要上课了，秦毅阳也不准备待着这里傻坐，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裴语扭头看着秦毅阳的背影，给秦深发了一条消息：【秦毅阳好像喜欢苏衍诶。】

手机微微震动，对面似乎是秒回。

【秦深：是么。有好感很正常，他自己心里有数】

裴语发过去一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收起手机。

教室最后一排，周悦见秦毅阳走过来，仰脸看他：“你最近这么老是往前面钻啊？”

她看了看裴语和苏衍，随意地问：“你难道对苏衍有意思？”

简简单单的问句砸下，秦毅阳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不自觉提高音量红着脸立马否认。

“哦，原来你真的喜欢苏衍啊。”周悦露出得意的笑，“你的样子好明显。”

秦毅阳：“……”

他一屁股坐到位置上，自己都有点不明白：“也不算是喜欢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想往前面跑。

周悦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他掰扯，估计过一段时间就明白了。

秦毅阳把约出去一起玩的事情给她说了：“抱歉啊，刚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可是我肯定没办法和你们一起玩啊。”周悦看着他，“我都和朋友说好了。”

秦毅阳表情有点失落：“哦，那我一会儿下课给苏衍说你不去，这件事就算了吧。”

周悦想了下：“不然你别给他说，我找借口就说临时有事，你和他去玩不就好了。”

“啊？这样不好吧。”秦毅阳微微蹙眉。

周悦拍拍他的肩膀：“到时候你问问他，要不要继续一起玩不就行了……没什么不好的。”

秦毅阳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这样做不好。

虽然他和苏衍都是男生，可苏衍是Oga。

恰好老师抱着书走进教室，秦毅阳从抽屉里拿出语文书：“我再想想吧。”

***

越是临近晚上，学生们越是坐不住。明天是周天，这就意味着今天晚上可以在外面待久一点。

尽管下了晚自习都很迟了，同学们结伴想要出去玩的心情一点也没低落。

第三节晚自习刚上几分钟，高三教室忽地陷入一片黑暗。

学生们欢呼的声音像沸腾的水，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孙海站在讲台上，看着教室里那一片片小块光亮：“这么多人都带了手机来学校？！”

话音一落，不同区域的光亮立马熄灭。

孙海无奈，等了几分钟也不见有来电的迹象，年级上通知提前下晚自习。

好多学生都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幸运。

裴语给秦深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学生们推推嚷嚷走出教室，秦毅阳和苏衍结伴站在走廊上，几分钟后，其他几个班级的男生找过来。

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的周悦看见那一大批男生，悄悄问秦毅阳：“怎么约了这么多人啊？”

秦毅阳用余光看了眼正趴在栏杆上玩手机的苏衍，低声说：“我还是给他说了。”

周悦睁大眼睛，好奇地问：“说什么了？”

秦毅阳摆摆手：“说你和朋友约好了，然后我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周悦“哦”了声：“那你们去哪里玩？吃饭还是唱歌？”

秦毅阳顿了几秒：“去校门口的网咖上网。”

周悦脸都麻了：“…………”

只能在心里说一句：牛逼。

***

和秦毅阳他们分开后，裴语站在路边等秦深过来。

家里离这边近，十几分钟后，熟悉的车牌号穿过黑夜抵达校门口。

裴语钻进车后排，问起：“学校是真的停电了么？”

秦深一袭深色西服，领带上是裴语送他的领带夹，黑曜石袖扣闪烁着光，衬得他矜贵又优雅。

闻言，秦深轻挑眉梢：“不然？”

裴语笑笑：“哦，真停电了啊。”

“我还以为是秦总走后门让学校早点给我们放学呢。”

秦深掐他的脸蛋，声音低沉：“我倒是想，学校那边管理严格着呢。”

“老杨？”秦深低声喊了句。

“是。”司机低声回答，抱起副驾驶的玫瑰花和礼物，从前面递过来。

裴语眼睛亮晶晶的：“这是送给我的礼物？”

方形盒子很大，盒面是一个斜着的黑色蝴蝶结。

裴语打开，顿了下，脸色涨红着立马盖住礼物盒。

“你、你你。”裴语紧咬住嫣红嘴唇，脑中都还是折叠得方方正正的黑白蕾丝制服。

司机还在前面，裴语没敢说得太明显。

他看着秦深，眼眸透着点小委屈：“你怎么送这个啊……”

“这哪里是我的礼物，分明就是你想要的礼物。”

秦深怕他真的生气，低声说：“给你的礼物藏在裙子

裴语顿了下，有点不相信地重新打开礼物盒，伸手进去摸出几张照片。

照片是一处很漂亮的海岛。银白色的柔软细沙，蓝天白云，海面上隐约能看见一艘豪华游轮。

顿了几秒，裴语眨眨眼：“风景照吗？”

“怎么会。”秦深指着照片，“岛。等你高考完了，我们就去这里玩？”

裴语有点没回过神来，慢半拍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岛么。你送我的礼物？”

秦深颔首：“嗯，希望宝宝喜欢。”

裴语没想到他送的礼物那么大，因为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圣诞节，每年都有的圣诞节。

对比自己在商城买的礼物，差距太大了。

“你送的礼物好贵重呀，早知道你送我这么贵的东西，我就更加认真准备礼物了，至少在价格上不至于差这么大……”

虽然不管怎么准备，都好像避免不了价格差距很大。

“觉得不好意思么？”秦深低声问。

裴语很诚实地点头：“肯定啊。”

秦深扯了下领结，声线带着若有似无的暗示：“没事，既然宝宝觉得不好意思，穿我喜欢的衣服就抵回来了。”

裴语：“…………”

“嗯？”秦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裴语脸都红透了，过了好久才发出一道轻轻的“嗯”。

***

车辆行驶在黑夜里，狭小封闭的空间安静几秒钟。

路灯依次闪过，黯淡的光衬着秦深宽阔的肩。

裴语扯了扯他的衣袖，秦深扭头：“嗯？”

凑过去，裴语声音很低：“其实本来也要穿的啊。”

秦深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抬头吻住少年的嘴唇。

“嗯……我知道，就是想故意逗逗你。”

裴语惊讶地瞪大眼睛，正想问你怎么知道那种事。

柔软的嘴唇被轻轻地吻着，一只手摁住他的后腰。

唇瓣被反复厮磨，舌尖勾起一点点声音，尽管有挡板隔着，裴语还是会脸红。

他用舌尖顶开秦深探过来的欲|望。

“私下再亲。”裴语脑子晕乎乎的。

秦深浅浅一笑：“私下就能随便我亲？”

裴语指尖一顿，脸蛋漫开赤色：“哪次没有随便你亲啊……”

他看着裴语，少年的唇色被亲得红了点，沾染着暧|昧的水光，眸底一片湿意，眼尾嫣红。

秦深喉间微不可查地发紧。

车里空调温度好像开得太高了。

“怎么办，都不想去约会了，只想把你往家里拐。”

裴语捂着发烫的脸颊看他：“你那哪里是往家里拐。”

“嗯？”秦深示意他接着说。

裴语咽了咽口水：“分明是……往床上拐。”

秦深忍不住勾唇笑起来，低哑的笑在车里漾开，胸膛跟着轻轻震颤。

裴语抿了抿温热的唇：“还笑呢，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