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让东方欲晓三人心中一颤。
因为若是坐实,这事情就大条了,大罗天覆灭的时候,夜行神官部门还属于仙盟。
那将是多么荒唐可笑。
仙盟还自诩会彻查此事,还大罗天一个公道,结果却是贼喊抓贼的笑话,甚至为何大罗天覆灭的案件一直没什么进展,也能让各种猜测不断。
绝对会……颜面扫地,无言天下,特别是无言面对大罗天。
夜行神官挣扎得十分厉害。
但那光束如同有一种十分神奇的力量,强迫着对方开口。
嘴角破了,嘴唇都撕裂了,但依旧阻止不了声音从嘴里吐出来。
“夜……夜行神官,三百六十五人,尽……尽数参战。”
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出来了。
这也解释了,为何堂堂十二圣天之一的大罗天,竟然被无声无息的就那么覆灭了。
一代大罗天教主谢挽留,那可是绝代的大宗师,仙门泰斗,镇压一方的巨擎。
也只有仙盟将近一半的实力齐出,加上那绝世凶祟,才能将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大罗天,覆灭得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当世奇
案揭开了面纱。
不敢置信,不可思议,也从来不敢想象的结果。
事情的真相,往往会给所有人沉重的一击。
时隔一年多,这桩惊世奇案才算掀开了一角。
负屈含冤,沉冤昭雪。
莫扶舟三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是仙盟负了大罗天。
只剩下房间内的笑声。
如魔如癫的笑声。
那笑声癫狂如妖魔,凄惨如鬼泣。
正在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
他原本以为这人是个以自我为中心,没心没肺的性子,甚至看淡了生死,无论是亲人朋友,或者任何人死在他面前,或许都不会有太大的感情波动,如同生死有常,大道自然一般。
但看到此时眼泪滴落的“谢桢”,他才知道,这人并非无情,只不过很少有东西能被他放在心中罢了,他在意的也仅仅是他心中的那些东西。
莫扶舟三人也在听着那笑声中的凄凉,竟让人闷得说不出话来。
满门被灭,独剩下这么一两人苟活于世。
如今真相大白于世,这心中得是何种无法忍耐和形容的滋味。
或许没有直接化祟,都已经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克制了。
那摧得人心肝俱烈的笑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来。
冰冷的声音继续从窗户后传来。
“为何灭我大罗天?”
“除了那绝世凶祟和你们夜行神官,可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连续两问,也是直接得很。
大罗天覆灭,总得有个原因,这也是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地方。
按理大罗天是隐宗,甚至都很少参与仙盟的事情,这样一个一心修行的大宗,怎么就无缘无故招惹了这样的灭门之灾?
不得其解。
至于凶手除了那绝世凶祟和夜行神官还是否另有其人,也等待着审讯。
那夜行神官突然面目狰狞了起来,似乎特别的,十分的抗拒这两个问题。
这完全是在用意志抵抗言灵卡的审问。
甚至能从他的□□中听到一个“不”字。
他在害怕,他在害怕说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这就奇怪了,哪怕刚才他交代凶手是谁的时候,也没有抵抗得这么厉害。
要知道,刚才从他交代凶手是谁的那一刻,他就活不成了。
但到底是什么样的答案,竟然比他的生命还要看重。
光束越发明亮了起来,里面的符文如同泉涌一般向那人涌去,这是加大了言灵卡威力审问的力度。
那人的嘴终是张开了,似有什么声音要吐出来。
只是,这时异变突生。
一柄剑,自远方而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刺穿了夜行神官的身体。
知道那剑的速度有多快吗?就如同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超出了空间的限制一般。
能在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都在场的时候,还能行刺成功,可见这惊惧的实力到底有多高。
非一方宗师亲自出手,绝对无法做到。
而这世间的大宗师本就有数。
出手的会是谁?
那人被钉死在地上,脸色却露出了笑意。
是那种畅快的守住了秘密,发自内心的笑。
哪怕死去,笑容依旧保留在脸上。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甘愿,如此壮烈地也要保守住秘密。
场面一度安静。
现在唯一的线索,只剩下那柄杀人的剑。
不是卡片激活的仙剑,而是一柄青铜古器。
为了保
证击杀,不惜使用了一件传承古器。
莫扶舟三人看向安静插在那里的青铜古剑,脸色却是古怪了起来。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房间内的影子,因为这柄青铜古剑他们若是看得不错的话……是大罗天前教主,谢挽留的与世无争剑。
剑是君子之器,凡是仙盟弟子,哪怕并非剑修,也会有一张剑卡,以此鸣志。
剑,也就成了一个人身份的象征。
比如谢挽留的与世无争剑,这样的大宗师的佩剑自然天下闻名,绝对错不了。
在即将问出大罗天覆灭的真相的时候,却用大罗天教主谢挽留的佩剑来斩断了线索。
三人齐刷刷地目光看向了房间内的影子。
第一,这是一种真正的折辱和警告。
第二,谢挽留的佩剑在此,也就是说杀死谢挽留并留下了这件战利品的真凶很可能就在登仙城内。
仇人就在眼皮子低下,就在身边。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无异于伤口撒盐,众目睽睽之下的羞辱。
青铜古剑就那么安静地立在院子中。
四周一片安静,那种安静是一丝鸟虫声音都没有。
“咯吱。”
房间的门终是被推开。
是一朵猩红的血色莲花。
莫扶舟三人对视了一眼。
那狰狞杀意让人皮肤都有一种利器的撕裂之感。
那人径直走向院子中的青铜古剑。
拔起,佩戴在腰间。
整个过程都没有说半个字。
莫扶舟等人正要开口,这时那人又径直向外走去,不紧不慢。
这是要干什么?
夜晚,如寂,夜实在太深,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活动的迹象。
只是不知道何时,白色的纸钱开始飘落。
是祭奠,不知道在祭奠谁。
飘得到处都是的纸钱,似乎让这登仙城变成了义庄,属于一座城的义庄。
那人影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上撒着纸钱,身上穿着孝服。
嘴里念叨着什么。
“当初还满口仁义道德的教我呢,这下被自己人害了吧,除了一天叨叨个没完,自己却没长个心眼,死了岂不是还要被人笑话。”
“还担心我以后变成一个杀星,非得不教我修行,尽让我背一些束缚人的东西,有什么用?也不看看,就你还想着那迂腐的一套,别人都拿剑捅脸门上来了。”
“你不杀人,别人倒是杀你。”
“以前,最讨厌你宝贝儿子宝贝儿子的叫着,那么大人了,也不怕害臊,现在想想,居然还有一点怀念。”
然后声音突然一变:“我曾经说过,你对你亲儿子那么严厉,说不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死在自己亲儿子手上也说不定。”
“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你亲儿子手上,他人……哪来的胆。”
莫扶舟三人跟在“谢桢”身后。
“他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这方向……好像是仙盟大厅。”
风吹纸钱,披麻戴孝之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仙盟大厅。
如今正在清谈会期间,仙盟教主,各方宗老,三山五岳的上仙,都夜宿在这仙盟在登仙城的大厅府邸。
莫扶舟三人面面相觑,这是要干什么?
白色的纸钱就那么飘进了大厅的府邸之中。
那诡异的气氛,以府邸里面的人的修为自然也感觉到了。
抬头向外看去,就看到一朵猩红的血莲当空,如同雪花一样的纸钱撒下。
大罗天那位上仙?
他疯了不成,向这里撒什么纸钱?
这里的人如何尊贵,难道不知道,也不嫌弃晦气。
终是有人没忍住,呵斥道:“堂堂仙盟上仙,弄得这般阴森鬼魅,你当这里是你大罗天不成。”
“以前恣意妄为,不将仙盟铁律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如今各方教主宗老俱在,还敢如此放肆。”
深更半夜来撒纸钱,任谁也没好脸色。
“你到底所为何事?”
这时,血莲中终是传出来一句话:“血债……血偿。”
声音一落,愣是将所有人弄得面面相觑。
大罗天的人疯了不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还没有出口呵斥,血莲中的声音传出:“仙盟灭我大罗天,今日若不给一个交代,我便将这登仙城化作人间炼狱,和你们一起陪葬。”
“你们想要守卫的东西,我会尽数毁灭,你们深爱的东西,我将全部埋葬。”
嘶!
这人当真是疯魔了。
周围的声音都沸腾了起来。
太不像话了。
这时,从那血莲中激射出一柄剑,直接插在仙盟大厅前。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与世无争。”
“谢挽留的与世无争剑。”
也是在这时,谢桢的手如莲花,法印如同世间繁花一样盛开。
估计这是在场的人看过的最美的结印了。
以及阴森到极点的声音,“诸生地藏,大罗鬼蜮,今以秘法开无间之门,凡世间冤魂厉鬼,速来应诏。”
这声音一出,众人总算知道这人在干什么了。
大罗天在十二圣天中十分奇特,他隐于山野,不怎么参与仙盟之事,但依旧执掌仙盟十二权柄之一,稳如泰山,不可动摇。
这和大罗天的实力有关,但也和大罗天中一件世间神器有关。
无间之门。
传说大罗天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压这无间之门。
人死后,会有魂魄留存于世间,魂魄于灰雾之中,若是发生畸变就会变成邪祟。
那么那些没有变成邪祟的灵魂又去了哪里?
传说世间有无间炼狱,炼狱中有洗涤红尘的业火,那些灵魂就是去了这无尽炼狱之中,被业火洗去前尘,然后化作最纯洁的灵魂,投胎转世,再返人间,成为一个崭新的新生的个体。
而这神器无间之门就是一扇通往无间炼狱的通道,一直被大罗天管理着,镇压着,这才使得世间循环有序。
随着谢桢的声音,天空如同破开了一样。
一巨大的青铜台破开苍穹,从裂缝里面露出一角。
青铜台上有一猩红青铜巨门,门中似能听到森罗万鬼的叫声,那种不甘死亡,委屈,冤屈之声,直入灵魂。
终于有教主也忍不住了:“你敢!”
谢桢笑道:“为何不敢,自许仙盟灭我大罗天起,还不许我做点什么?”
谢桢也不怕这些人对他出手,为何?
无间之门一直置于无间炼狱之中,如今被召唤而出,也只有他才知道怎么将这门送回去。
若击杀他,那么就让这人间永远和无间炼狱连通吧。
不得不说,疯狂到了极点。
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世间最大的罪孽,莫过于此了。
今日若不给他一个公道,他是真的会将世间化作炼狱。
这世上之人生生死死,与他何干。
而在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也是脸色苍白。
完了。
从召唤出无间之门那一刻,无论造没有造成罪孽,都完了,这是无法饶恕的罪行。
就像
是你丢下了一颗核/弹,哪怕它没有爆炸,但不等于就没有罪了,可以不计较了。
这家伙,这家伙是真的是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滚刀肉啊。
为心中冤屈,他可以拉所有人陪葬。
下面的人脸色有多臭可想而知。
气得身体都在哆嗦。
“你口口声声说我仙盟灭你大罗天?”
“这岂不是世间最荒唐的事情?”
“你要寻仇,你要报复,你自管去,但别在这里无缘无故的发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谢桢笑了:“和你们没有关系?”
“且问,那绝世凶祟伙同仙盟三百六十五位夜行神官,踏入我大罗天,杀我满门,灭我全宗,此时你们哪来的脸说和你们仙盟没有丝毫关系?”
“也对,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替我大罗天沉冤昭雪,口号喊得是震天响,什么同气连枝。”
“结果,包庇窝藏,藏污纳垢,尽是些满口仁义道德之辈。”
“既然你们不愿意给我大罗天一个公道,那么,我亲自来取。”
一时间一片哗然。
这是说的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仙盟三百六十五夜行神官齐出,灭的大罗天?
消息实在太过震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任何反应。
这时,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也到场了。
看着天空那巨大的无间之门。
这玩意一时之间还没造成影响,但将它留在人间,那就将是这世间堪比邪祟的无穷无尽的麻烦。
心中也是一凌。
这人闯下大祸了。
不敢怠慢,在一群义愤填膺的仙盟修士前,开始解释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现场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难道……难道真是仙盟负了大罗天。
这才让这人变得如此疯癫。
过了一会:“事实如何,还……还有待考证。”
但能灭大罗天于无声无息之间的,恐怕……
“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将无间之门召唤出来。”
“你如此行径,怎么对得起大罗天的列祖列宗。”
谢桢的声音有些疯狂:“皆是屁话连篇。”
“我今日只要你们仙盟在这柄剑前……忏悔。”
“仙也罢,魔也罢,我今日只要一个公道。”
以一扇无间之门,逼迫仙盟认错。
终有人说了一句话:“即便如此,夜行神官已经从仙盟分裂了出去。”
“你有再大的冤屈,当去找他们才对。”
太憋屈了。
没有人能承担得起将无间之门留在人间的罪孽,所以无论是教主还是上仙,都不能出手,甚至都得轻言细语好生的谈。
投鼠忌器,无外如是。
只是等将这无间之门送走,这世上怕是没有这“大罗天上仙”的任何立足之地了。
谢桢答道:“自然是会去找他们,现在,一桩一件的来。”
那将与世无争剑抛到谢桢面前之人,可曾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惹疯了一个疯子,往往后果都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