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觉得这场面的确是看过一次就能让人终生难忘。
雕刻着奇异花纹与飞鸟舞动的铜鼓足有两米多高,在它们面前有脱了上衣的精装汉子卖力敲动,鼓声越发激烈,随着敲鼓人的身形用力,汗水从他们麦色的皮肤上滑落飞出。
咚!
咚咚咚!
鼓声下,醒花开始了第三场舞蹈。
那面红色的旗帜仿佛成了她的舞衫,在醒花的控制下,与她一同起舞。
这场舞蹈不同于前两场,醒花的每一次轻盈落地,每一个有力旋身,都充满了力量,明明是那样激烈到让人喘不过气的鼓声,她却每一步都能踩在鼓点下。
商陆第一次知道舞蹈所代表的含义是不说也能看出来的。
他现在就能明确的感受到,当舞蹈结束时,就是太子殒命的时候。
这是一场属于羽国的杀人之舞。
而舞蹈终归是要结束的。
——咚!
微微喘着粗气的醒花随着最后一声鼓点落地,举起了手中旗帜。
火红的旗帜下,神鸟似要翱翔。
她没有回首去看被吊在上方的太子新,而是望向了前方骑马来报的士兵。
士兵高举红色旗帜奔袭而来:
“判为红!!”
随着他的高喊,醒花这才回身,仰头望向上方的太子新:
“新,羽国百姓是否执红?”
整个山顶,在场所有人中只有被吊在高空的太子新看的最清楚。
太子新短暂的停止了谩骂。
他愤恨的看向下方,从刚才底下的红海初步形成时他就在看了,在醒花问话后,他才盯着山脚下的那片空地,癫狂的大笑起来,笑声下,是混合着血水流下的眼泪:
“我是太子!我是太子!!这些贱民竟敢执红!他们竟要我这羽国太子去死!我就应该把你们都杀了!贱民!!!贱民!!!!!”
临死之人的崩溃绝望是那样的直白。
商陆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忍不住白爷方向小步挪动了几步,这才稍稍有点安心,小说道:
“他们这刑罚完全是身体加精神双重一起罚啊,判罚人还要把人吊的高高的让他看清楚多少人希望他死。”
白爷没说话,商陆也没在意,他就是想说说话缓解一下直面古代残酷刑罚带给他的压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好吧也没多少时间,但即使相处的不多,商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白爷这人并没有阎俊他们说的那样凶残。
反正不凶。
太子新不再惨叫了。
羽国的士兵们开始拉动铁链将他放下来,太子新拼命地挣扎,却抵不过士兵的力道,被执刑人当胸一刀,重重跪到了地上。
这一刀应该是伤到了胃,太子新在剧痛下大口大口吐着血,应该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没有再挣扎了,而是就这么半跪着捂住伤口,眼睛死死盯着台下始终静静站着的祭司:
“千净……我和你一起长大,你明知道五年前我为了你才没有登上王位,你明知道我怕疼怕死,厌死了五年,你要我一直当太子,我就一直当,就算是这样,你也要为了厌……杀我?”
商陆耳朵瞬间竖起来,怕听不清楚,他压下古代刑罚的压力,对白爷说了一声:“我去那边听得清楚点。”
然后就一瘸一拐过去了。
白爷这次没有跟上去,他依旧盯着底下逐渐散去的羽国百姓,一手轻轻抚着自己手边的弓身。
商陆过去的时候,面对太子新问话的祭司透白的面容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波澜,只伸出手,便有身边侍女将竹简恭敬放到了他手中。
阳光下越发显得洁
净无瑕的祭司扬起竹简:
“这上面是你的罪状。”
“只是今年,太子新杀无辜百姓七十五人,杀匠人一百二十一人,杀无辜幼童三人……”
太子新暴怒一般的大喊:“这些有什么要紧的?!!”
祭司被打断,示意侍女将竹简拿下去,淡声说:“羽国每一个子民都是要紧的。”
“你杀子民,烧神木山,断羽国根基,这便是罪。”
“呵……哈哈哈哈,有罪,我有罪,厌就无罪吗?你就无罪吗?!!”
太子新的身体因为剧痛抽搐着,他却坚持着依旧死死盯向祭司:“千净,我说过,你不配做羽国祭司。”
“奉盛羽神之人,必当身无瑕疵,心如白纸,你做到了吗?”
“你我心知肚明!!从你十五年前当了厌手里的刀开始,你就不配为羽国祭司了!一个明明最该公正无暇的祭司,却为了厌双手沾满鲜血!
你公正的处决我,十五年前你公正了吗?你不怕吗?!你不悔吗?!你不恨吗?!厌害你至此!!你还要帮他!你为什么还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