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固关打回京师?”
太原城。
三年了。
已经熟悉了山西水土的吴三桂,并且,当初剃掉的头发,也重新长出来,长得是油光水滑,束成了一个发髻,在太原城,原晋王府内,晒着太阳的吴三桂。
在正月十七这天,听完了从洛阳,匆匆赶回山西的方光琛,汇报详情后,一对浓眉紧紧地锁了起来。
“黄得功是这么说的,这是太子殿下的原话!”
方光琛在一旁提醒。
“太子爷还是不信任我吴三桂啊!”
吴三桂眉头扭成了个川字,他感慨了一声。
从固关打回京师,这明摆就是不信任吴三桂。
因为如果真的信任吴三桂,就不会让他从固关到京师,而是会给吴三桂分配具体的作战任务,最好的选择,就是配合黄得功部,攻打豫北,然后两路合兵,先夺保定,兵临京畿。
但朱慈烺却直接下了一道,让他吴三桂直接出固关打京师的命令。
这就明摆着不信任他吴三桂了。
因为,出固关打京师,既有些危险——万一在保定撞上了大清国的主力兵团呢?
同时,又不符合最佳部署。
因为吴三桂这支奇兵,用在接应友军,在关键部位打开局面,那是最佳的了。
譬如说,在明军于前面与清虏主力苦战的时候,让他吴三桂来一个背后突击……
吴三桂能够猜出来,朱慈烺下这条命令的原因——不信任他吴三桂,要让他吴三桂出兵固关,向北京挺进,以防止吴三桂这支兵马生变。
同时,吴三桂的兵马离开山西这块易守之地,到了京畿一带。
这个时候,哪怕他吴三桂真铁了心,当大清国的平西王。
那大不了,三路明军,把他吴三桂还有鞑虏,捎带手一块灭了就是!
所以,在看出来朱慈烺的真实用意后,吴三桂难免的是有些幽怨。
一旁的方光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不信任才正常呢,你吴三桂明明就是一个贰臣贼子,怎么能指望朝廷,指望太子爷对你信任有加呢?
这不是扯淡的嘛!
太子爷对您既用又防,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要是太子爷对您,上来就是百般信任,那才有鬼,那才应该好生提防才对。
当然,方光琛是不会跟吴三桂直说这些的,而是笑道。
“平西伯(不能再称平西王了,因为平西王是大清封的爵,吴三桂现在是大明忠臣,怎么能用大清的封爵?),朝廷这么做,也无伤大雅,我军冲在头里,虽有些危险,但王爷届时,兵出固关就后慢慢地走,不要走得太急,等黄得功的兵,过了豫北,再加快脚程,大抵就无甚问题了……”
“这倒是个主意,辽军素来散漫,比不上朝廷的御前亲军精干,出固关后,走得慢些,拖沓些脚程,朝廷也不会怪罪……”
吴三桂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旋即,他又话锋一转。
“不过,理是这个理,但我军却也不能尽出,得留个两万弟兄守家!”
“这是自然!”
方光琛点了点头。
他笑道。
“属下跟郭景昌禀报兵马员额时,少报一万,王爷到时候,出兵三万人好了……”
“三万人,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吴三桂感叹一声,心里却有些苦涩。
幽怨极了——这太子爷不是有那个奉旨投降的诏书吗?
怎么就不能给自己发上一份呢?(朱慈烺不可能给他发,因为晚了,都崇祯二十年了,朱慈烺不缺吴三桂兵马,不用忍着恶心,把吴三桂这个狗汉奸捧成身在清营心在明英雄了)
他吴三桂现在是真的想当大明忠臣啊。
可是太子怎么,怎么就这么抠呢。
连一份奉旨投降的诏书都不肯给,这真是太让他吴三桂寒心了啊……
当然,再寒心,吴三桂也得老老实实的配合明军,因为他知道,大清国这条船是要沉了的,他吴三桂要是想接着混下去,就必须赶紧的站队大明,要不然,将来死了,他也是作为狗汉奸去死的……
……
马尼拉!
明军围城,已经持续了十日!
在三天前,明军的臼炮,就已经部署到位,一枚枚重达几十斤的臼炮炮弹,犹如雨点一般,落入到圣地亚哥堡内。
每一颗炮弹落入其中,都会产生巨大的爆炸声,而当这爆炸声响起的时候。
马尼拉周遭,那些个居住在临时帐篷里面的华人,还有日本人,都会爆发出来一浪欢呼声,衬托着棱堡内,西班牙洋鬼子们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这动静,简直跟交响乐一样美妙。
炮击已经持续了三天了。
圣地亚哥堡内,就没有几个安全的地方,不时爆炸的炮弹,使得所有人都时刻面临着灭顶之灾,在第一天的炮击当中,大主教还
有科奎拉,就很不幸运地被一颗臼炮炮弹的爆炸给伤着了。
大主教先生,很不幸运地直接见了上帝,然后下了地狱——以他的罪行,下地狱是很正常的,这位大主教祸害了那么多小男孩,贪了那么多银比索,下地狱都便宜他了。
而科奎拉也很不幸运地被炸断了条腿,现在成了彻头彻尾的残疾人。
不过,他运气比较好,竟然没有死于伤口感染,相反,现在是精神着呢(因为疼啊),更与负责城防的德佩林,阿卡林这两个西班牙军官,商量着负隅顽抗的计划。
三个人,凑不出来六条腿的团队,此时正在一个刚刚挖出来,顶上用巨木封顶,又垒了两层沙袋的掩体内,商量着作战计划。
只听科奎拉咬牙切齿道。
“敌人的炮弹不可能让我们屈服,我们一定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建像这样的避炮工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