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阁下,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我们修建工事的时候,人是需要在外面修建的,而这个时候,是肯定要受炮弹的杀伤的,您要知道,在修建您所居住的这个工事时,可以被炸死了六个人,这个数字很有可能会接着上升,因为有好几个受伤的家伙,可能不会得到上帝的眷顾,不能存活下来……”
德佩林苦涩着禀报道,相比于科奎拉,他倒没那么的激进,这个往日里十分自豪于自己的身份的西班牙帝国少校,内心深处已经有了可耻的投降念头。
“这个伤亡是可以承受的!”
科奎拉说,旋即,又貌似疯狂的道。
“这些被炸死的家伙,是因为他们对上帝的信仰不够虔诚,他们肯定是犯下了不为人知的罪孽,否则,上帝怎么会不保佑他们呢?”
“大主教也是这样吗?大主教的信仰也不虔诚?”
德佩林无语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老还拿这一套来糊弄人?
“呃……”
科奎拉脸色微变,他当然不能说大主教也不虔诚了——虽然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并不能说。
因为这位大主教可是蛮有后台的,可不能乱说。
“就算是我们能够修建避炮的掩体,总督,您觉得,棱堡内有足够的材料,修建所有人共同避炮的掩体吗?”
“而且,就算是有了掩体,难不成我们一直躲在掩体呢?总得有人站在城墙上去抵抗敌人,而我们不可能在城墙上也修建这样的掩体,因为敌人的臼炮对于城墙这种可视目标的射击,还是蛮精准的……”
阿卡林在一旁道。
听到这个十分不坚定的家伙,竟然在动摇军心,科奎拉顿时是大怒,拔出了腰间的手铳,旋即,对着阿卡林就扣动了扳机,执行了军法!
可惜,扳机抠下,阿卡林虽然被吓得够呛,但子弹却并没有被打出去,铳声没有响起,而阿卡林这个上尉,也没有中弹。
“上帝,上帝在保佑我,您看到了吗?上帝在保佑我?您不能杀我,这是上帝的意思,我们现在应该与敌人谈判,争取一个合适的价码投降!”
不只科奎拉会假借上帝的名义去行事,这个阿卡林同时也会,他此时,正大声着嚷嚷道,科奎拉本想命令一旁的士兵将阿卡林押下去执行军法,可阿卡林这一通嚷嚷后,一旁士兵看后者的眼色明显是有些复杂了。
科奎拉也不能再下这样的命令了。
只见到他阴沉着脸道。
“阿卡林,你给我闭嘴,这是子弹受潮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与敌人谈判,这种工事他不是房子,他阴暗潮湿,无法久住,战士们还可以坚持,但那个女人,孩子们呢,更何况,我们的弹药也要储存在这样的环境内,可在这种环境,这些弹药会受潮,会无法使用,而我们又不能把这些弹药搬到太阳底下,让他们沐浴阳光,我们无法坚持下去了……”
“该死,你们能不能学学弗朗哥上校,弗朗哥上校可是为国王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的……”
科奎拉咬牙切齿地嚷嚷道,如果是搁原先的话,这位总督在发现事不可为之后,恐怕早就派人去谈判了,可自打断了腿后,科奎拉的精神就好像是出了问题,比以前变得更加狂热了——以前的狂热只是利益使然下装出来的,但他当下的狂热,却是正儿八经的真狂热,竟然要为上帝战死在马尼拉了。
“阁下,您貌似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弗朗哥上校并没有战死,就在昨天,我还通过望远镜,看见他被带到城下对我们劝降呢,他那张脸,我是认得的……”
“那是邪恶的东方人用巫术要迷惑你们,弗朗哥上校不是那种人!”
科奎拉摆摆手道。
搞的是众人十分无语。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东方军队,大抵科奎拉早就没了命了——被部下砍了。
而实际上,德佩林,还有阿卡林这俩投降派,这会也很想砍了科奎拉——人性都是共通的嘛。
只不过,他们不能。
这倒不是他们对科奎拉多忠心。
而是担心,回到欧洲后,会被腓力四世国王追究,到时候可是要上法庭的——他们自认为自己家庭掏的起赎金,所以不会被杀头,更不会被当成奴隶卖掉,可以在缴纳了赎金后,回到欧洲去,所以就必须得考虑一下后路了。
事实也是如此,朱慈烺可不会放弃这勒索腓力四世的大好机会,就算是他想放弃,出兵马尼拉的其余四国,也不会同意,大明单方面将这些可以换钱的俘虏给杀光。
丢了马尼拉事小,这锅有科奎拉背。
但如果他们俩卖了上司的话,那可就回不了欧洲了——搁哪国军队,杀掉上司,然后投降都是死罪啊!
不过,科奎拉这货太死硬了。
死活不愿意投降,非要拉着大伙跟他这个瘸子一块送死——科奎拉是知道自己死路一条了,丢了马尼拉这个大锅,一旦背上,哪怕是能交赎金回欧洲,腓力四世也不会饶了他的。
嗯,科奎拉猜的很对。
历史上,真要是把马尼拉丢了,腓力四世肯定会拿他问罪的。
所以,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独他科奎拉不行。
他必须得坚持下去,负隅顽抗,德佩林等人以为,他是因为一条腿,而愤愤不平,而实际上,科奎拉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只有坚守棱堡一条路走了。
见此情形,阿卡林这货还有些愤愤不平,但德佩林却陡然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朝科奎拉道。
“总督阁下,您说的对,东方人素来喜欢杀害俘虏,当初,我们的使团,我们的俘虏,就曾被他们杀掉,尸体还遭受到侮辱,我们不能够投降,我们要血战到底,就算是死,也必须让这些邪恶的东方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很好,德佩林少校,我在此,晋升你为中校!”
闻言,科奎拉十分亢奋的道。
一旁的阿卡林初时还有些诧异,但旋即,在察觉到德佩林在暗中朝自己示意着什么后,他顿时噤声,当随着后者走出来,然后到了一个桥洞底下(石桥桥底当然可以避炮了,这可比屋顶要坚固多了)。
“总督阁下顽固了,或许,我们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挽回圣地亚哥堡内这么多生命……”
“你是说?”
阿卡林脸色微变,有些慌张的用手在自己脖颈间比划了一下,可德佩林却摇了摇头。
“不不,那样太低级了,容易被人察觉到什么,你只需要这么做就好了,主意是我出的,东西也由我去准备,但具体的操作,应该你来办,这样,才算最安全,你明白吗?”
“我明白!”
阿卡林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事后双方都不会泄露。
当天下午,德佩林就给阿卡林准备一点好东西——一条和了点大便的药膏。
果然。
在当天,换药过后的科奎拉总督,就不知为何的发起了高烧。
烧了两天后,就昏迷不醒,不可救药了。
在崇祯二十年,正月二十一这天清晨,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死在了阴暗潮湿的防炮工事里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