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放寒假了,紧张的气氛吹向各个学校,西德高除外。
不管是哪个教室,都是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底下睡倒一片,没有人听。
更有的不在班上,到处乱窜溜达的。
陈雾避开几波学生上了楼顶:“晏同学,我来了!”
晏为炽靠坐在墙边地上,食指对他勾了勾。
陈雾快步过去,从兜里掏出……针线:“哪里开了?”
晏为炽抬了抬手臂。
“是袖子啊。”陈雾利索的穿针引线,一只手拢住晏为炽衣袖开线的地方,一只手拿着针,利索又平稳的缝了起来。他轻声说,“只是开了一点,可以等放学后再弄的。”
晏为炽屈着一条腿看手机:“为什么要等到放学后?不是有你?”
陈雾不再说话。
虽然今天终于出太阳了,但是楼顶的风很大,还是冷。
他的手干干的,好几根手指甲的周围都有扯倒刺留下的小血点。
晏为炽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从手机屏幕转到陈雾手上。
陈雾缝好以后仰了下头推眼镜,晏为炽迅速阖眼,他在心里低骂,我怎么看个倒刺都能看入神。
手臂被抓着往上抬,晏为炽的眼眸撩开一点,在那条缝隙里看陈雾的发顶。
陈雾凑到缝线处,用牙咬掉多余的线,收起针说:“晏同学,我下去了。”
晏为炽:“等会。”
陈雾于是停下来,眼神询问。
晏为炽闻着一阵阵的药酒味,额角直抽,把人叫住干什么?
他将曲着的腿放下来,站起身走到护栏边,漫不经心的往远处看。
春桂唯一一个有文化底蕴的景点香鄂山在云雾里,时隐时现。
他兴致不高的看了一会,回头。
陈雾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地。冬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一只暖洋洋的大熊。
晏为炽嫌弃道:“你哪来的军大衣?”
“刘叔给的。”陈雾说,“他是我同事,我跟你提过他。”
晏为炽:“那他为什么给你?”
“他看我骑车上下班冷,就给我带了这个,说是他女儿给他买的,他穿不到,放着浪费。”陈雾的手缩在偏长的军大衣袖筒里,老老实实地交代着。
“非亲非故,无缘无故,你也敢收?”晏为炽毫不留情地嘲讽,“天底下找不到比你更好骗的。”
陈雾被训得一愣一愣的:“……我没有让人想骗走的东西吧。”
晏为炽看他那傻冒样,面部一抽:“是没有。”
“那我走喽?”陈雾指指楼梯口方向。
晏为炽赶耳边烦人的小虫子一样,手指并拢,往外挥了几下。
陈雾回去的半道碰上几个女生,他没有停,没什么存在感的继续前行。
出乎意料的,一个声音响起,“站住!”
陈雾起先以为不是叫的自己,他还在走,肩膀倏地被抓住,那力气大得很,直接将他整个人扳转到了后面。
马尾女生快一米八,几乎跟陈雾差不多高,她快贴上来了,张口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是不是你?”
陌生又炽烈的少女气息袭来,陈雾往后仰头,跟她拉开距离。
眼镜被拿掉了,他反射性的眯了下眼睛,然后睁大。
“是你。”女生犀利的眼神变得激动,“就是你!”
其他几个看半天了,一头雾水:“潜姐,什么情况?这不是咱学校新来的保安吗。”
赵潜围着陈雾转了转,吹了两声口哨,她长得大气,做这个动作不会让人觉得耍流氓:“那晚不知道哪个活腻了的孙子打我,有个人把我拉开,替我挨了一糟。”
“就他?”
大家齐刷刷地打量保安。
穿得比老大爷还多,一看就很虚。给人的感觉就像民国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没有主见,没有出息。
总之就是,富婆喜欢的,好掌控的小狗狗。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赵潜去掉一人让陈雾顶上,“玩一把。”她脱掉外套丢给小姐妹,吐槽站在旁边看了半天的发小,“老丁,你自己想打球非要叫上我,又菜又爱玩,要不是你打我电话,我这会都带我哥去溜冰了。”
丁徽瑔被当众鄙视也不掉脸子,他身上的书墨气很重,和西德高不是一个风格,却能很好的融入进来,说明他在为人处事上面有独到之处。
晏为炽都打困了,他正要扣篮下场,耳朵捕捉到赵潜的一声惊叫“哥!”。
那一瞬间,晏为炽拽着球筐的身形猛地一滞,他偏了偏头,微湿的金发扫过眉眼,凌厉而有攻击性的视线迅速越过球馆其他人,找到几个凑在一块的人里,背对他一条腿跪在地上的陈雾。
“别逼我在高兴的时候扇你们。”赵潜拍几下球,转给陈雾,笑着说,“随便玩。”
然后陈雾就很随便的站在原地一抛,随便的来了个三分球。
这下众人的表情都放松下来,果然那个漂亮利落的三分只是运气好。
气氛恢复如常。
陈雾的耳朵有点痒,赵潜在跟他耳语,他刚要退开点,就见晏为炽瞪了他一眼,快得好似错觉,他吞了口唾沫,站得更边缘些,一副恨不得立马消失的窝囊样。
姜凉昭耸耸肩回到储物柜前,他一只手在自己的个人物品里翻动,一只手接打进来的电话。
“你们怎么还没来?”
“炽哥说要睡觉,我快了。”姜凉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