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坐在晏为炽怀里, 脸通红地磕磕巴巴:“阿,阿炽……你怎么乱叫……你叫我……”
“男朋友,你旁边那位正在观察我们。”晏为炽压制的气息吻在他耳垂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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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观众的旁白结束, 第二场话剧开始了。
舞台上的灯光投向靠前的观众席,后方依旧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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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为炽喉结略显狼狈地滑动了好几下,嗓音压得极低:“乱动什么,专心点。”
陈雾把腰上的手往外拨了拨, 没拨动, 他说:“我有点热。”
晏为炽全身紧绷, 谁不热,老子都把迄今所有难过的事搬出来, 来来回回想八百遍了才没起立。
“阿炽,你的心跳声好大,我都听见了。”陈雾轻喘着说。
晏为炽无声道,别被吓到, 那是喜欢你的声音。
陈雾的后背靠着晏为炽的胸膛, 一片汗湿,他挺了挺身子, 他们依旧贴在一起。
晏为炽每分每秒都在观察距离,稍微有了点缝隙就会亲自合上。
话剧演员在投入演出,台下的陈雾要回头,晏为炽从后面掐住他的脸:“那位还在盯着我们。”
听得一清二楚,已经在看话剧的余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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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盏一派和善长辈的姿态:“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话落, 他凝视陈雾, 笑出酒窝,“明天见。”
陈雾手上拿着眼镜, 晏为炽摸他头发,“发什么呆,跟余叔打招呼。”
“拜拜。”陈雾挥了挥空着的那只手。
余盏见到陈雾的迷糊样,目光越发温柔。
晏为炽拿走陈雾的眼镜:“怎么不戴上,镜框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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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跟我说?”晏为炽啧道,“男朋友是干什么用的。”
直接就用自己高级定制的衬衫给他擦拭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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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和山雾清风般的身边人融到了一起,毫无深门世家子弟的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余盏开车走了。
晏为炽给陈雾戴上眼镜,将他耳边被眼镜架压住的碎发拨了出来:“我今晚表现怎么样,给个分。”
陈雾很诚恳地说:“满分。”
晏为炽看向别处,果然喜欢我。
剧院里陆续有观众出来,衣着光鲜谈吐大方,都是来支持晏二爷的名流。陈雾拉着晏为炽往角落站站:“阿炽,我们也回去吧。”
晏为炽沉浸在考察期几时结束的思绪里:“不是要逛?”
陈雾说:“你腿都摔伤了,不逛了吧。”
“又不是骨折。”晏为炽搂住他的腰,“走了。”
陈雾默默把腰上的手拿了下来:“你别搂我了,我自己走。”
晏为炽:“……”
操。
男朋友体验券到期了。
早知道就让姓余的多待一会了。
十点多,街上依然灯火璀璨,熙熙攘攘。
这是一座发达的,包容性很强的城市。无论是穿衣风格,还是性取向。
两个男生十指相扣着从人群里穿过,他们的视线很巧妙地分给了陈雾跟晏为炽。
发现了彼此的心思,甩开手互骂着离开。
走了一段,手又扣上了。
陈雾进了一家装扮温馨的小花店。
晏为炽在店门口若有所思,情人节买玫瑰会不会太俗?
摩天轮都坐了,不差这个。
“阿炽。”店里传出陈雾的喊声。
晏为炽拿着手机进店扫码:“多少?”
“不是叫你付钱。”陈雾说,“我想买种球。”
晏为炽:“那你喊我?”
陈雾眼睛亮亮的:“很多种,我不知道买哪个。”
晏为炽挑眉:“让我选?等着。”
背过去上网搜花语。
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纯情男大生。
一顿乱搜,晏为炽有了答案:“郁金香。”
陈雾对花店老板说:“那我们要五个郁金香种球。”
老板拿着袋子过来:“都是包对版的,要是你发现开花后不对可以来找我退,你自己挑吗?”
“我不挑了,你随便拿就好。”陈雾说。
老板是个实诚人,她在篮子里找了五个大种球放进袋中:“营养液要吗?”
“不用了。”陈雾说,“我土培。”
“土培啊,”老板微笑,“我这有营养土,你可以看看。”
陈雾转头问晏为炽:“土要吗?”
晏为炽愣了一下。眼前这人看着脾性没有棱角很好左右,实际在大事上都是自己做主,小事上也很少让他参谋。
现在这是……
究竟对他今晚的表现多满意,才这么快就有了改变。
他绷着脸,故作思考:“来一袋。”
“那我们要一袋营养土。”陈雾笑着对老板说。
晏为炽拎着放种球跟营养土的蓝色大袋子从花店出来:“买点喝的?”
“我不渴。”陈雾弄弄米白色衬衫的领子,手腕上的佛珠滑下来一点,衬得他肤色柔白,他往前看,“这里有奶茶店的吧,你想喝我们就……”
没了声音。
从花店门前经过的黄遇一顿,他立即去看旁边的未婚妻。
覃小姐知性文静,回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这么巧,”黄遇带她走到店门口的两人面前,吊儿郎当地歪嘴笑,“二位出来买花啊。”
眼睛一瞟,花呢?
哦没花,只有土,一大袋。
炽哥从头到脚一身私定,比他跟昭儿几个月前给准备的战服档次还要牛逼,随时都能奔赴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风靡全场,然而他却拎袋土。
还有陈雾,他也是私定,终于舍得换掉他的土气套餐了。
黄遇抽动鼻子嗅恋爱的酸腐,这两人穿这么金贵搞这么隆重,在约会?
他暗中搜寻蛛丝马迹,没牵手,没搂腰,没耳鬓厮磨,眼神没拉丝,站位也没贴着,但就觉得哪里跟之前不一样了。
很快黄遇的关注点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私定可不是什么当季新品或者普通高奢,想穿就能叫人送过来。
时尚圈规矩多得要命,大师级别越高,私定越难等。
炽哥什么时候准备的?
黄遇顿生自豪嘴角歪得弧度更大,不愧是他炽哥,回来都没进过晏家大门,照样有路走。
“你眼珠乱转什么。”晏为炽嫌弃道。
“我这叫炯炯有神。”黄遇把未婚妻介绍给他们。
覃小姐是那种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气质与长相,她对陈雾和晏为炽点了点头,矜持又不失涵养。
“行了,招呼也打了,各走各的。”晏为炽拉着陈雾就要走。
“别啊,炽哥,咱们这都碰上了。”黄遇直接跳过做不了主的炽哥,问陈雾去不去喝点东西。
陈雾抿了下嘴:“那去吧。”
四人去了附近的休闲会所喝茶。
一壶上好龙井,几分精致的点心,一束朦胧隐秘的灯光,四种不同的人生,合成了两条线。
他们两两坐。
黄遇坐没坐相半边身子斜倒在沙发里,覃小姐坐得端正。
男才女貌一静一动。
“未来的黄太太,想吃哪个自己拿。”黄遇刷着手机,皮相的优势下,哪怕轻佻傲慢也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覃小姐没让他别玩手机,或是问他在玩什么,而是径自切起了点心。
分量很小,一口就吃完了。
但这不是填报肚子的食物,尝的是氛围与身份。
“诶,炽哥,你脸上的伤怎么都没跟我们说,手还破皮了,腿还瘸了。”黄遇突然坐起来,“哪个活腻了敢伤你,干他去!”
晏为炽在告诉陈雾怎么才是正确的品茶方式,一个余光都没分出去。
黄遇翻了个白眼,又倒回沙发里了,他把主意打到陈雾身上:“你们从哪来?”
“才看完话剧。”陈雾说。
黄遇瞪陈雾,所以真是约会?!
晏为炽将干净的叉子扔他面前桌上:“你在瞪谁。”
“……”黄遇委屈,“我哪瞪了,”他一把握住未婚妻细滑的手,“我不会是眼珠有什么问题吧,你明天陪我去眼科瞧瞧。”
覃小姐配合他的表演:“好。”
不多时,两个少年起身去会所吸烟区。
晏为炽捏捏陈雾的后脖子:“我很快就回来。”
黄遇刚想吐槽就瞥见未婚妻在望着他,不知怎么来了句:“我也很快就回。”
四人局走了俩,剩下的都是慢热的。
覃小姐是拉小提琴的,乐团首席,天才音乐人,年少成名,刚过二十岁就荣获了诸多含金量高的奖项。她不会捏着自己的成就打听陈雾的学历工作。
“要到十月了,温度还是高。”覃小姐挑了个很日常的话题。
陈雾点头。
覃小姐见到他的回应,眼里含笑道:“天气反常,今年的冬天也许会比往年冷。”
陈雾把要倒的大袋子拖到腿间固定,问道:“首城的冬天下雪吗?”
覃小姐没多少血色的唇轻动:“很少下。”
她前倾身体去拿桌上的纸巾,脖子上的挂件从连衣裙领子里晃出一小部分。
陈雾看过去。
覃小姐并不会感觉被冒犯,她当着陈雾的面拿出挂件。
一个非常小的瓶子,里面塞了什么,仔细看才能辨认出是一株草。
“我以前练琴压力过大患了严重的失眠症,戴着它,能睡一觉。”覃小姐用平淡的语气概括自己受过的痛苦。
陈雾推眼镜:“这种草,很贵吧。”
覃小姐笑了笑,没有告诉他,有钱都很难买得到。
吸烟区,黄遇翻转未婚妻送的打火机:“炽哥,你有两个侄子已经在筹备他们爷爷的寿礼了。”
跟他一个宿舍,人生目标是讨爷爷欢心,企图能在遗嘱上多分到一点皮毛。
晏家的皮毛都是亿为单位。
那两个二货成天把“我爷爷”三字挂在嘴边,愚蠢是他们在内斗中活下来的唯一原因。
“大寿在年二十七,这才几月份。”黄遇鄙夷了句,问道,“炽哥,你今年到时候会准备吗?”
晏为炽吸着烟:“不准备。”
黄遇闭上嘴巴。
晏老爷子高寿,说不好听点,现在他两腿一蹬都是喜丧,但老人家就是那么挺着,白发人送走一茬一茬的黑发人。
他过个寿就跟古代皇帝一样,小辈按照辈分轮流上前祝寿。
直系旁系一大堆,流程走快点都要半天。
“炽哥,你回来的时间不短了,”黄遇欲言又止,“你没回过家,那你也没去看你母亲啊?”
晏为炽的周身气息冷了下去。
黄遇摸鼻子,没有再找死的打听什么。
黄遇把烟头丢烟灰缸里,十指交叉着放到脑后,吊儿郎当地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