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摇头,下午在陈凯他家铺子里,喝了一肚子茶水,现在并不想喝汤汤水水的东西。
“不喜欢豆制品?”徐慎问。
“不是,只是现在不想吃。”舒然说,豆制品挺好的,健康有营养,还不贵。
嘶,舒然突然发觉,自从自己穿到这里之后,考虑任何事情都跟性价比挂钩。
徐慎:“那前面买点做好的兔肉,晚上凯子他们要过来。”
“好。”舒然点头。
南市经济挺发达的,路边的小吃摊都很有规模,有些还有崭新的玻璃柜,彩色的太阳伞,格外洋气。
“糖葫芦吃不吃?”徐慎看到一个老爹卖糖葫芦,忍不住又问舒然。
这回舒然没拒绝,点了点头:“来两根。”
“我不吃这个。”徐慎带他过去。
“给我姐一根。”舒然说完找补道:“这么大一根,我寻思着我俩吃一根就够了。”
徐慎笑而不语,买了之后给他。
菜篮子挂在车头,舒然坐在后座,一条手臂抱着徐慎结实的腰腹,一只手举着糖葫芦歪头吃,路边的小孩都馋哭了。
但舒然也没忘记给徐慎剩两颗,不爱吃归不爱吃,但心意得摆出来,男人都是要哄的。
“慎哥,给你吃。”到了家,舒然把心意塞给徐慎,自个儿提着菜篮子去厨房整理:“姐!我们回来了!”
徐慎拿着媳妇儿吃剩的两颗糖葫芦,笑了笑,往嘴里咬了一颗,外壳甜甜脆脆的,滋味儿不错。
“定子,你们去市场了?”周惠高兴地看着那一篮子菜,还有肉:“这么多,那够吃好几顿了。”
在徐慎家的日子真是过得奢侈,也让周惠看到了男人的花钱大手大脚,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
“姐,你看这是什么?”舒然把那串糖葫芦给周惠:“好吃,快拿着。”
“还买了这个?”周惠表情复杂,也想起了家里的弟弟妹妹,要是能吃上一串糖葫芦,肯定很高兴。
“嗯,慎哥买的。”舒然见她笑着笑着就不笑了,叹了口气,明白她在想什么:“以后咱努力赚钱,争取早点儿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嗯。”话是这么说,但赚钱可不容易呢。
周惠犹豫了一下,跟弟弟商量:“定子,我结婚以后,想做点小生意,比如帮人做衣服什么的,我对这个有兴趣,也做得挺好的。”
“可以啊。”舒然面露诧异,周惠还有这个想法,他挺赞成的:“我还可以帮你画设计图。”
“你会吗?”周惠笑看着他,晚上吃猪油渣炒四季豆,周惠手里拣起了四季豆。
“会,你还不相信我的审美?”做点女装设计图,这对舒然来说太简单了。
“相信,怎么不相信。”周惠想起弟弟做的包装设计,那是真新颖好看。
“放心,保证让你很惊喜。”舒然小心把兔肉倒出来,这么热的天怕闷坏了,幸而是油炸过的,表面色泽金黄,应该不容易坏:“好香啊,姐你吃一块?”
“买了这么多?”周惠再一次觉得男人花钱就是大手大脚,太奢侈了。
“晚上凯哥他们要来谈事儿,慎哥特意买的。”舒然说。
“那等晚上吃。”周惠说,哪能躲在厨房里偷吃。
舒然笑笑,整理好食材他就回屋了,撞见徐慎光着膀子一身水汽地走出来,额前的头发还滴着水珠。
风景很好,但是他必须说一句:“慎哥,以后洗澡出来能不能披件衣服?”家里有女孩子,如果刚才是周惠上来,多尴尬。
再就是,徐慎怎么说也是跟自己有着亲密关系的男人,这么大方地把身材露出来,他心里有点说不明白的不爽……
“嗯?”徐慎捋了把头发,露出额头:“光膀子很正常,地里多得是穿裤衩干活的老汉。”他穿了裤子。
“嗯,你都说了那是老汉嘛。”舒然说:“但你不是老汉,你是长相勾人的俊俏青年,你还有媳妇儿。”
连夸带讲道理,把徐慎听乐了,微笑答应:“好,以后我都穿。”完了他凑过来,亲了口舒然的脸:“你是不是不想别人看我?”
这不是废话吗?
舒然点头:“难道你想别人看我?”
“不想。”徐慎明白了,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盯着舒然的眼睛问:“真的吗?”
舒然确定是吃醋,而不是为了周惠着想?
“什么真的假的?”舒然疑惑反问。
盯了这人一会儿,徐慎摇摇头,管他真的假的,只要人在身边就行。
“没什么,我去打水给你洗洗。”这么热的天从外头回来,不洗洗难受,徐慎回屋披了件衣服,又下楼打水给舒然洗。
舒然摸了摸脸,没说话。
徐慎打了水,他就去洗了,天还没黑,自然光线从窗户外照进来,照在他身体上。
舒然拿着瓢,温热的洗澡水从头上淋下来,划过脸庞和肩膀,很舒服,好像皮肤都被安抚了一遍,喜悦的感觉油然而生。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吃过苦才知道安稳的生活多么来之不易。
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胯,那儿还有没消掉的淡淡淤痕,点缀在白皙的皮肤上,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啧……”舒然移开视线,用手在上面抹过。
他没有开荤之前,对性的概念贫乏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没有探究欲,也不会对着随处可见的擦边信息浮想联翩,偶尔在寝室里背着室友的纾解,也不觉得很让人上头。
所以舒然不理解,室友和女友一起过个夜有什么好激动的?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直到和徐慎天天腻在一块儿 ,舒然才开始能理解室友和女友过夜的激动,因为感官上的确就是很刺激,能让舒然放下所有顾虑,全情投入地跟徐慎在一起。
想到徐慎那要人命的表现,舒然吸着气闭上眼睛,给自己脸上来了一瓢水。
舒然洗完澡,回到卧室,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也像哭过了一回。当然他没哭,只是气温太高,被热水熏的。
“我来。”徐慎接过他手中的毛巾,仔细观察他的脸:“媳妇儿,水太热了?脸红红的。”
舒然一副被欺负过才有的样子,坐在床沿上敞着腿,看得徐慎想入非非。
“有吗?应该是的。”舒然刚洗完澡,说话声音慵懒,头发贴在额头上显得很乖。
他本来就长得白净俊秀,头发一盖,乖得让人心头发软。
徐慎给舒然擦好头发,弯腰抬起对方的下巴,深深地索取了一个长吻,直到逼出了舒然眼角的泪水,他才松开手指,不是很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分离的前一秒,舒然浑身都一颤,只因徐慎这混蛋很会勾他,舌根都麻了。
“你颤抖了?”徐慎低笑,吻他的眼角:“这么敏感?”
舒然的耳朵蹭地一下滚烫,感觉自己的外耳廓,肯定红得不像话。
“咳,我下楼跟我姐一起做饭。”舒然推开徐慎的怀抱。
没等徐慎说话,他就打开门下去了,就感觉,两个人待在密闭的空间里,太容易起化学反应。
徐慎也没有跟上去,只是坐下看着舒然离开的背影。
厨房里,周惠吩咐弟弟:“去抱点柴回来,你负责烧火,我要炒菜了。”
“好。”舒然应道,来到院子里放柴的墙根下,只见劈好的柴已经不多了,最多只够今天烧饭烧水。
舒然抱进去,问:“姐,就剩这么多了,还够明早烧吗?”
周惠瞥了一眼:“这么少,那不够了。”
“哦。”舒然很自然地走出去,对着阳台上面喊:“慎哥,家里没柴烧了,你下来劈柴!”
周惠哭笑不得,想出去揪着弟弟的耳朵骂一顿,吃住都在人家这儿打扰,就不能自己动手劈一下吗?
“来了。”可徐慎已经被召唤下来了,一点儿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知道他很惯着弟弟,周惠也不好说什么。
徐慎没有家人,可能真的就看她弟投缘,当成自己的亲弟疼哩。
有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弟弟,周惠也挺自豪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巴不得所有人都对弟弟好。
只是担心,人情会变,所以自己还是要表现好一点,不能全都指望别人。
平时夏天劈柴,徐慎一定会把上衣脱了,以免汗湿衣服,但这次想起舒然不准他光膀子的要求,他就没脱。
舒然给炉子烧了一把火,悄悄出来看徐慎劈柴,只见徐慎还真是个专业的,柱子粗的一大根圆木头,他一斧子下去轻松劈成两半。
那姿势也忒潇洒了。
怪不得有一群人专门喜欢看男人劈柴的视频……真挺好看的。
“你想试试吗?”徐慎竖起裂开的二分之一木头,看了一眼站在石榴树下围观自己的媳妇儿。
“不想。”被抓到偷看,舒然背着手摇了摇头:“我只负责烧火。”
徐慎笑了笑,想想也是,就舒然那细胳膊细腿,在家里估计都是周强劈的柴。
“这些柴是你去砍的吗?”舒然问。
“不是,市场上买的。”徐慎和他聊着。
“哦。”舒然好奇:“卖柴的百姓是可以随便找个山头砍树,还是自己承包的山头才行?”
“你不知道?”徐慎疑惑地看了舒然一眼,但还是解释:“一般都是生产队划分的山头,照分。”有些人家分的多就拿出来卖了。
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舒然赶紧闭嘴。
劈得差不多了,徐慎放下斧子,这么多暂时先用着。
见他停下来,舒然过去收拾劈好的柴,一垒垒抱进厨房备用。为了不弄脏新换的衣服,他还用一条蛇皮袋垫着。
陈凯要是看见他这么干活,八成又要牙酸了。
厨房里,周惠把切好的肥肉倒进锅中,一股炼猪油的香味儿立刻飘了出来。
这些猪油炼好了用一个带盖儿的菜盆装起来,每次煮蔬菜挖一勺,香喷喷的。
“定子,端过去。”周惠干活很利索,很快就炒好了一盘猪油渣炒四季豆,色泽油亮诱人。
“好的。”舒然帮着打下手,将三人的晚饭摆好:“慎哥,吃吧。”
“再等一下咱姐。”徐慎望着勤劳的小蜜蜂,给对方拉好椅子,特地离自己很近。
舒然发觉了,但没说什么。
“来了,西红柿蛋汤。”周惠笑着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虽然总共就俩菜,但吃得真不错了。
舒然:“辛苦姐啦。”
徐慎还在想,舒然慰问周惠,会不会又把自己捎上,不是他刻意去揣摩舒然的习惯,但想法就是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慎哥劈柴也辛苦了。”舒然迟疑了一下,果然添了一句
“哦,谢谢你的雨露均沾。”徐慎笑说,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观察舒然很有趣,掌握对方的规律也很有趣。
“……”舒然有一点点尴尬,但发现徐慎好像不在意,就放松了。
别说,他们这一屋子奇奇怪怪的关系,氛围却意外地很和谐。
舒然分别去过自己亲妈和亲爸再组的家庭吃饭,那感觉真是……如坐针毡,还没有现在来得舒服。
不止舒然这么想,徐慎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的生活他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