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舒然信, 能赚正经钱,谁也不想去赚卖命钱。
说了一堆掏心窝子的话,还哭了好几回,舒然松懈下来就觉得很累, 不知不觉就靠着徐慎的肩膀睡着了。
徐慎有些睡不着, 后来模模糊糊睡着了也在做梦, 内容竟然就是舒然跟他提过的故事, 逃命……枪毙什么的, 醒来后他心有余悸, 扯开衣服查看自己完好的胸口。
“虽然我也爱看, 但是……”舒然也醒了, 在旁边瞅着他, 目光怪异:“你自己看自己, 就显得有点儿……变态了。”
徐慎完全清醒过来, 揉了揉稍显萎靡的脸:“做了个梦。”
“什么梦?”舒然也没睡好, 一脸困倦地打呵欠:“不会是……我昨天说的故事吓到你了吧?”
“我没那么胆小,”徐慎捏捏舒然的脸:“我也解释不清楚, 但真的做梦梦到逃命,感觉还挺真实的。”
“没事儿, ”舒然安慰道:“咱们的人脑构造就是这么有意思,明明很多不在意的事情,不熟的人物, 但有时却冷不丁地出现在梦里, 他要是不出现我都快忘了有这号人。”
“是这样。”徐慎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很能理解舒然说的例子。
徐慎看到舒然也没睡好, 自己爬起来煮了两碗面, 吃了继续睡, 得亏放年假,没人管得着。
等缓过劲儿来已经是除夕那天,全国人民都热热闹闹地准备年夜饭,而他俩刚从床上爬起来,人还有点儿恍恍惚惚的。
所以说,人真的不能遇到事儿,遇到事儿就懵了。
徐慎记得今天除夕,他准备今天才开始好好张罗自己跟舒然的年夜饭,做什么菜都在脑子里想好了。
结果一大早张云生就骑车过来问他俩,两家人少,要不一块儿吃年夜饭得了,省得还得忙活半天。
现在都出柜了,舒然想想也成啊,反正他们也没有准备……原本食材是准备了一堆,谁能想到临年了被搞心态,闹得徐慎没爬起来做。
正好张云生过来邀请,俩人就屁颠屁颠地提着一些年货去了姐夫家蹭年夜饭。
“世上只有姐姐好,有姐的孩子像块宝~~”舒然在车上快乐地扭动。
现在还不流行改歌词乱唱,徐慎头一次听,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继续。”
“投进姐姐的怀抱……”
“打住。”徐慎说:“歌词改一改,投进哥哥的怀抱。”
舒然笑着答应:“好吧,那我重新唱一次。”
下一个版本,姐姐改成了哥哥,唱得徐慎心花怒放。
85年就这样到来了。
周惠肚子里的小牛宝宝,预计二月底三月上就要临盆。
舒然心疼姐,和徐慎商量一下,要不从弟兄们家属里找一个有经验的月嫂,坐月子过来搭把手。
“行,我去找。”徐慎爽快地答应下来,周惠是舒然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恩人。
等这孩子出生了,他们少不了要给孩子送份大礼。
厂子年初八开工,舒然和徐慎准备了很多红包过去发,然后召集各个厂的管理层开了个会。
安排今年的主要工作,以及人事调动等等,该提拔的提拔,该调岗的调岗。过去半年,提拔名单上的人早就在岗位上练手了,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以后陈森和陈凯就不用这么累了。
年初十,陈森收拾行李,和舒然他俩一起进京。
他老娘知道大儿子去京里相亲,谢天谢地,恨不得抱着舒然亲两口。
这些年陈森的婚事愁得她睡不着觉,今年总算开了窍,肯娶媳妇儿了。
哥们三个在火车上晃了一天,江帆开着徐慎送货的豪车来火车站接他们。
“大杂院做好饭了,就等咱几个回去。”江帆朝好久不见的陈森扬扬下巴。
“在京里过得滋润啊你,胖了。”陈森坐进副驾驶,瞅了江帆一眼。
“胡说什么呢。”江帆照了一下镜子:“没胖啊,还是这么玉树临风。”
“嗤。”后排传来一声笑。
“慎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笑个屁啊,”江帆回了下头说:“森哥取笑我可以,你取笑我就是有罪。”
“咋还区别对待呢?”舒然在火车上觉得挺暖和,结果下来没多久开始哆嗦:“慎哥,包里给我拿件衣服。”
“刚才让你穿你非耍酷
。”徐慎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媳妇儿裹上,自己再去行李箱里慢慢找。
“我哪知道京里这么冷,这是在融雪呢吧?”舒然哆哆嗦嗦说。
“是啊。”江帆说:“前几天狂下雪,今天才开始融化。”
“……回去看看咱院子里的植物死光了没有。”舒然忽然想到这个,有些不抱希望地说。
“还用看。”徐慎穿上衣服,拉链一拉到底。
他们院里的植物都是一年生的,就是每年天儿暖和了再播种那种,长得快死得也快。
“哎。”舒然在心里默哀。
“没事儿,回头天暖了慎哥给你种。”徐慎说:“要红色的给你种红色的,要黄色的给你种黄色的。”
“喂。”舒然抬起拳头打了徐慎一下。
“……”徐慎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忍着笑说:“你反应不要这么快成不成,本来没什么事儿,现在……”
“我们都沉默了。”江帆和陈森无语地说。
“……”舒然抓抓脸,好吧,这回他承认是自己的错,红色和黄色的花朵都是比较常见的颜色,人家徐慎总不能举例说白色的,那多不吉利。
江帆载着他们回到巷口,几人下车,江帆把车停在巷口的车库,买的,有钱就是这么豪气,然后跟大家伙一起走路进去。
路过自家院子,舒然和徐慎进去了一趟,放下行李再去大杂院找他们。
“要不要把衣服换一下?”徐慎指着舒然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外套。
“不用换的。”舒然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慎哥,这在以后是个潮流,衣服越宽松越好。”为了表示自己没骗人,他说:“大街上还有裹着棉被出街的。”
徐慎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裹着棉被出行,他想象不到那是一个怎么样的时代。
“未来人审美真奇怪。”
舒然指着自己说:“我还算保守的。”
“那就穿着吧。”徐慎思考着,自己应该没有经常穿这件衣服出去,希望别人最好不要认出来。
舒然不想换,一来是懒得换,二是穿徐慎的衣服有一种说不清的舒服,嗅着属于徐慎的淡淡气息,四舍五入等于被对方拥抱着。
大杂院这边,江帆把陈森介绍给大家伙认识,都是互相听说过的人,很自然就跟熟人一样相处。
“森哥,老早就听说你了,今天终于见着人了。”谢原上下打量陈森,笑着说:“舒然说得对,你果然比慎哥还酷。”
徐慎刚踏进大杂院门口,就隐约听到谢原的声音,他看了舒然一眼:“你竟然还跟谢原说过这种话?”
“啊,好像是说过。”舒然说:“怎么了,我说森哥比你酷你不高兴了?”
徐慎摇头:“没不高兴,森哥确实比我酷,我是温柔款的。”
舒然啧了一声:“这话只有我信。”
“你俩走快点儿,饿死了。”江帆在门边,朝他俩吼了一声,等人进来立刻把门关上。
舒然作为老板,开年了初次见面,立刻掏出红包给大家发:“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他给姑娘们发红包的时候,顺便指着陈森说:“这就是我们上回说的那个单身的合伙人,你们要是有谁瞧上了,尽管开口,哈哈,我来做媒。”
姑娘们顿时都害羞地瞅了陈森一眼,不管有没有那个意思,这种话题都很让人害羞。
被姑娘们瞅了,陈森稳重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也是有意找媳妇儿的。
见他这样,舒然都无语了,还真是沉默寡言到底啊,酷哥有酷哥的香,但也太酷了吧。
就这样,双方都挺含蓄的,在饭桌上愣是没说上几句话。
舒然只好自己帮着打开话匣子:“这次将森哥请进京来,主要是接替我和慎哥的一些工作,过几天我和慎哥要去沪上开新店,以后这边的大多数事情就由森哥接手。”
“好的,我们会好好配合森哥的工作。”大家都点点头表示。
“嗯,各位以后有什么问题,多多跟森哥交流。”舒然说:“别看他一副严肃的样子,其实为人很亲切。”
陈森被看着,点点头:“初来乍到,不对的地方请大家多指教。”
舒然等着他继续说,结果又没了。
徐慎在一旁埋着头笑,主要
是,舒然卖力当媒人的样子太好笑了,跟操心亲儿子似的。
陈森这个不上道的,连他看了都急上火。
“你要不要说一下,自己平时是怎么个做事风格,工作之余喜欢干点儿什么?”舒然还没放弃。
“哦。”陈森说:“我是务实派,做事情比较按部就班,不是舒然想一出是一出那种。”
舒然:“?”
陈森继续说:“工作之余,我喜欢玩摩托车,上山下河地走走,露营,喝茶,会烧饭,根据大家伙反应,应该还挺吃的。”
“是的,森哥做饭好吃,”舒然不计前嫌地推销着:“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以后洗衣做饭带崽肯定样样都行。”
姑娘们本来就脸红,听到这里更加娇羞。
当下倒是没表态,还得私底下姐妹几个商量商量再说,免得大家因为这事儿闹不愉快。
大家伙都在看陈森相亲的闹热,倒是没人发现舒然今晚穿着徐慎的衣服。
他俩吃饱喝足,把陈森留在大杂院就回去了。
不多时,舒然接到了薛燕的电话,原来三个姑娘私底下一商量,薛燕最想跟陈森处处,她喜欢这种看起来沉稳内敛的男人。
“好,我跟他说,让他主动约你出去玩儿。”舒然还挺惊讶的,没想到最终看上陈森的会是薛燕这姑娘。
也好,薛燕聪明能干,落落大方,显然也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说来也有缘,薛燕跟陈森娘还是本家,要是真成了好事儿,薛凤肯定要乐坏了。
“什么情况?”徐慎瞅着自家媳妇儿:“你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
舒然坐回床上跟徐慎说:“刚才燕子给我打电话了,说看上森哥了,看来咱几个里头又要办喜事了。”
“那挺好。”徐慎替陈森开心:“要是今年能结婚,赶明年可以生个兔宝宝。”
“回头你就有侄子了。”舒然也畅想着。
“没准儿先是个姑娘,”徐慎看着舒然,发现这人嘴唇有些干,连忙倒了杯热水叫他喝:“你说咱姐肚子里是龙还是凤?”
“那得生了才知道,怎么都好吧。”舒然喝了口热水:“反正都是宝贝疙瘩。”
“你是我的宝贝疙瘩。”徐慎亲了一下舒然的额头。
舒然笑笑,哎了一声:“每次看别人当爸爸,我都在想,你这张脸不生个孩子可惜了。”
“你想要孩子了?”徐慎沉默了一下,决定说:“那行,咱俩要一个。”
“怎么要?”舒然以为他说真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别人怎么要咱们就怎么要,”徐慎进来被子里,拉开彼此的一点点衣服,这样不会着凉:“我努努力,咱也怀个兔宝宝。”
舒然一怔,笑了:“现在才二月上呢,要是一次中了,赶赶咱还能生个牛宝宝。”
“我没那么自大。”徐慎低笑,当真的一样努力耕耘起来。
舒然心想,要自己是个姑娘,就徐慎这个体格子,一次中真不夸张,哪里就自大了。
嘴上说要造宝宝,到底徐慎还是没敢弄在里头,不然洗起来遭罪。
“这样怀得上才怪。”舒然看着他拿出手帕,幽幽地说。
“你还没出戏啊?”徐慎被他逗得,嘴角也咧到了耳后根去,哄着说:“等天暖的,哥哥一定弄里面让你怀。”
天暖起来洗就不会受凉了。
“好羞涩。”舒然嘴里这么哼唧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徐慎弄脏手帕的过程,不管看多少次他还是爱看这个画面,会让他瞳孔不自觉地扩大。
“好看吗?”
“好看。”
徐慎笑,给媳妇儿表演完了,起身去弄热毛巾来清理残局。
次日,舒然一大早裹得像个球,去大杂院找陈森。
“昨晚睡得好吗?森哥。”他走进陈森屋里,这里现在比较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
不过单身汉,有这些也够了,陈森倒是不挑。
“还成,怎么这么早?”陈森看了看:“只有你自个吗?”
“是啊,”舒然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揣在袖子里:“你去约燕子,出去玩儿。”
“嗯?”陈森看着他。
“嘿嘿,她给我打电话了。”舒然问:“你知道哪个是燕子吧?鹅蛋脸,扎一条大辫子,穿粉色花袄那个。”
“我知道。”陈森想了想,朝舒然感激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