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嫂过来串门, 也正好听见这事儿,她的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抚着,闻言眉头微皱。
“要说她这个人啊, 就是嘴厉害, 这么多年为你们舅舅家生了那么多孩子, 地里的活儿也没少干……”
唐母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文慧打住了。
“娘,您这话是没错,我也知道她有苦劳,可这也不是她骂舅舅舅娘,推姨娘的理由啊!”
唐文慧对大表嫂是非常不满的。
就说舅舅、舅娘他们, 对这个儿媳妇是真没话说,结果这么对待后换来的是什么?
唐三婶喝了一口温水后, 安抚着唐文慧。
“你娘和我啊, 都是过来人,也知道这女人的日子, 过得都不容易, 现在六个孩子呢,你说要是离了,大娃, 也就是你表哥,他还能找到一个愿意过日子的人吗?”
“你舅舅、舅娘,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家是要整顿一下,可到底是不能散。”
像唐文生离婚这种, 在这个年代是很少的。
“那她要是改不了, 那个家有意思吗?”
唐文慧抱住封映月的胳膊嘀咕道。
“她能这么横, 一是你舅舅、舅娘他们多年的纵容,二是钱在她手里管着,想让她改还不容易?把钱收了就是了。”
唐三婶说。
封映月捏了捏唐文慧的手,静静听他们说可能会发生的结果。
男人们都在听,即便觉得大表嫂这事儿做得不对,可真要说让他们离婚的话,他们也说不出来。
到底是一个家,还有那么多孩子呢。
唐母和唐父还去卫生站看了三姨娘,三姨娘见到他们就忙问道:“你们那天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唐母点头,在三姨娘身旁坐下,看了看她的腿,“咋这么严重?”
“也是倒霉,那积雪下面有几颗石子儿,”三姨娘摆了摆手不再多说,“这事儿我是气不过,可我听说大娃想要离婚,这心里又难受了,可不能离啊!”
三姨父在一旁也连连点头。
“把事儿说明白就是了,离婚可不好,丢人啊。”
封映月和唐文生也跟着来了镇上,但他们先去供销社那边了,这会儿买了东西才来卫生站,一进病房,就听他们在说大堂哥家的事儿。
“咋买这么多东西,别浪费钱,你们还要过日子呢!”
三姨娘满脸心疼道。
“您好好养伤,”唐文生将东西放在柜子上,“堂哥那边的事,他自己会处理,我们还是少掺和。”
“是这个道理,大娃媳妇儿就是觉得我们管得太多了,二姐夫当着她的面,说了她往娘家倒钱的事儿,自然是记恨下了,我呢,又常在大嫂跟前说不能这么纵容下去,那天话赶话,我也说了一些不好听的……”
三姨娘又叹了口气。
封映月这会儿也插不上话,她静静地和唐母坐在一块儿,待了一会儿后,他们便离开了。
出了卫生站,就碰见了提着东西来的大舅。
他瞧着又苍老了不少。
唐父和唐母和他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封映月和唐文生也跟对方打了招呼。
等大舅进去后,封映月他们才真的往家里走。
刚进生产队,就被人告知,大表嫂一路哭着去了他们家。
这会儿正在他们家门口跪着哭着。
“这又是干什么!”
唐母气得不行,拉着唐父快步往家里赶。
封映月和唐文生紧跟其后。
“我猜是表哥不原谅她,她就来我们这道歉,”封映月说。
“十有八九了,不去三姨那边,是因为三姨嘴巴也挺厉害的,
而且她把人伤了,就是求得原谅,也不会有爹娘这边快。”
唐文生点头。
唐父听得转过头,“这话倒是点醒我了,文生,你找牛车去大娃家,把大娃接过来。”
“行。”
于是唐文生转身去队长家借牛车,封映月跟着他们回家。
刚走到岔路口,就听见大表嫂那哭丧似的求他们原谅自己,不然就会被离婚,几个孩子没了娘什么的。
此时唐大伯等人也在,队里也来了很多人围在封映月他们家院门口看着。
唐二嫂气得发抖,“你怎么好意思来我们家说这些话的?是不是想让我当着大伙儿的面,说说你是怎么对我爹娘的!是怎么对三姨娘的!”
大表嫂跪在上不说话,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给她脸干啥!好赖话都不听,那我们也不怕家丑外扬!”
唐父大声道。
一看他们回来了,唐大伯赶紧道,“这事儿闹得……一来就跪在这,怎么也拉不起来!”
“还说我们不原谅她,就长跪不起,”唐二哥白眼猛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