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也想知道,榛儿到底哪里惹了他,居然让他下此狠手,榛儿可是跟他血脉相连的表弟,他对待表弟都尚且如此狠心,不念一点亲情,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苏太后气归气,却是不能拿魏昭岚怎么样,若魏昭岚在宫外倒还可以派刺客去刺杀,但他现在在楚宫,魏昭岚又一向小心,何况如今南奉女帝还在,若是西楚皇帝出了什么意外,难保她不会趁乱做什么事。
就算是要收拾魏昭岚,也得要等南奉女帝走了才行,而且必须要让他跟南奉女帝达不成合作,否则魏昭岚的皇位坐得越来越稳,对她只有坏处。
魏先昀听说了苏榛的惨状,他是特意跑到太后寝宫来看热闹的,他看不惯苏榛很久了,那副只要见到漂亮姑娘就色迷迷的模样,连他这个小孩子看到都想作呕。
他在御花园的花圃可都是专门围起来的,宫人都不敢轻易靠近,就怕弄坏他种的花,如果说苏榛是误摘的话,他是一百个不相信。
既然知道他的花还摘,也就是说苏榛压根不把他这个小王爷放在眼里,仗着太后的宠爱,都欺负
到他头上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去欺负他哥哥了?
魏先昀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哥哥!
苏太后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许多,魏先昀先是喊了她一声母后,然后便将苏榛做的坏事都说了出来,但是苏太后反应平平,压根不觉得这是件事,反而觉得魏先昀在这个时候还斤斤计较。
魏先昀看着苏太后,忍不住染上了哭腔,“母后,可他摘的是我最喜欢的花。”
“你们是表兄弟,是天底下最亲的人,摘你一朵花怎么了?哀家早就跟你说过,把心思放在读书上面,可你整日都在沉迷这些,哀家早就想叫人处理了你那些花了。”苏太后说完这些话后,魏先昀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太后。
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苏太后放缓了语气,道:“哀家也不是说你,只是你表哥他双手废掉了,哀家以后就只能指望你了,你可要争气些。”
“皇帝今日能废掉你表哥的双手,明日就能赐你这个亲弟弟一杯毒酒,昀儿,你是母后的孩子,你还不明白吗?皇帝天性凉薄,只有苏家才是你的依靠。”苏太后自觉语重心长,一心一意在为魏先昀好,她伸手想去摸魏先昀的头,却被躲开了。
魏先昀像一只红了眼睛的小兽,握着拳头道:“我只知道我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当今天子!”
他不再心存期待,跑着离开了,无论苏太后怎么叫他,他始终都没有回头。
苏太后无奈的摇头,“这个孩子,都是被皇帝给带坏了。”
魏昭岚压根没想瞒着苏太后,苏榛就是他派人废掉的,他为自己的亲弟弟出头,就算苏榛和苏太后知道了,也只能咬断牙齿吞进肚子里。
本以为给魏先昀出过气后,小家伙会好受一些,没想到他还是蔫蔫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无论魏昭岚怎么问他,他就是不说,还比以前更加黏人了。
魏先昀扒拉着魏昭岚的袖子,可怜兮兮道:“我突然想起来,好久都没跟哥哥一起睡觉了。”
魏昭岚用力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魏先昀你今年几岁了?哪有你这样大了还要跟哥哥睡一张床的。”
魏先昀撅起嘴巴,“无论多大都是哥哥的弟弟。”
“这可不行,我要跟你嫂嫂一起睡。”魏昭岚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手感果然极好,怪不得楚元冷也总是喜欢捏自己的脸。
魏先昀失落的低下头,他就知道哥哥有了嫂嫂就会忘了弟弟,但他若是有一个像嫂嫂那样漂亮的媳妇,肯定也会整日都想跟漂亮媳妇睡在一起的。
魏先昀又继续跟魏昭岚说了一会儿话后,终于重振旗鼓,打算回去继续种花了,他的花虽然被毁掉了,但只要人还在,就能种出新的。
他要种出比原来还要好看的花。
魏昭岚沐浴时才发现衣服上不知何时多了些泪渍,怎么看怎么像是魏先昀偷偷用他的袖子擦眼泪了,许是擦完后不敢告诉他,又怕他发现,所以才那么着急溜之大吉。
魏昭岚颇为无奈,想着下次见到魏先昀,定然要狠狠的打他的屁股。
沐完浴,魏昭岚坐在楚元冷的怀里,由着楚元冷帮他擦干头发跟身上的水珠,他从小匣子里拿出了七巧锁来打发时间,可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第七个锁,等楚元冷帮他擦完后,他将七巧锁放到她的手心里,眨着漆黑的眸子,“阿冷,你继续教教我呗。”
楚元冷看到只剩下最后一个锁没被解开,她丝毫不吝啬夸奖,“子卿好厉害,居然解到第六个锁了。”
魏昭岚骄傲的扬起下巴,小得意道:“我厉害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楚元冷问他为什么还没解开,还说他笨的话,他就狠狠的咬她一口,而且是咬在嘴
巴上,让她没办法出去见人那种!
哼,她夸自己了,被夸的感觉还不错。
楚元冷向魏昭岚招了招手,“坐我这来,我教你解最后一个锁。”
魏昭岚眼睛里满是雀跃,他感觉楚元冷的掌心包裹着他的指尖,一开始还很聚精会神的看她如何示范,到最后神思都漂浮到九霄云外,已经看不清楚元冷的动作了。
魏昭岚拽了拽楚元冷的袖子,示意她停下来,委屈道:“这第七个锁太难了吧,我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慢慢来,毕竟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楚元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将他捏成了个小河豚,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一遍,魏昭岚被她看得特别心虚,下意识躲避她的视线,楚元冷了然,轻笑道:“刚才没认真看是吧?被我抓个正着。”
她轻轻拍了下魏昭岚的头,“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什么呢。”
“想你啊。”魏昭岚勾住她的脖子,像个小狗狗一样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她,“我就是学不会嘛,你就不能对我耐心一点点,多教教我吗,你刚才还说我厉害呢。”
“教你多少遍都没问题,但是...”楚元冷突然停顿住,挑眉道:“得有点惩罚才行。”
“什么惩罚?”魏昭岚突然想到了金银财宝这些,他的私库里有好多值钱的宝贝,全部给楚元冷都没问题,如果是绫罗绸缎的话,那更不是问题了,他有的是钱。
他可是坐拥西楚江山的小皇帝。
魏昭岚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楚元冷会用刚才他想用来教训魏先昀的法子,来一下一下的惩罚自己。
一共三下,一下不落的打在他的屁股上。
魏昭岚好不容易脱离魔掌,红着眼尾控诉楚元冷,“你这个坏蛋,你打我!你谋杀亲夫!”
楚元冷根本没用力,本以为是玩乐,没想到魏昭岚的反应那么大,她赶紧认错,“我错了。”
魏昭岚也知道楚元冷不舍得真的打他,但从来都没有人打过他的屁股,楚元冷是第一个,媳妇今天敢打他的屁股,明天就敢上房揭瓦,此时不振夫纲,更待何时!
魏昭岚决定明日卯时起床时不叫楚元冷,叫她一醒来就看不见自己,狠狠的惩罚她一顿。
结果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楚元冷却早就醒了,还帮自己准备了洗漱的水,连龙袍都帮他穿上了,根本不用他自己动手,将他伺候得很是舒服。
魏昭岚出门前傲娇味十足,“勉为其难原谅你了,但是以后不可以随随便便就打我屁股了。”
他的屁股可是很重要的地方!
楚元冷握住他的指尖,笑道:“好,都听小夫君的。”
这一声小夫君把魏昭岚的脸给叫红了,他依依不舍的松开楚元冷,“那我去上朝了,你要等我回来。”
楚元冷轻声道:“好。”
朝会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魏昭岚兴致缺缺的撑着脑袋,听那些大臣们议事,偶尔有他感兴趣的地方才会开口说两句。
本来时间很快就能熬过去的,但不知为何,陈山中突然就改革之策跟吏部的人吵起来了,魏昭岚正昏昏欲睡着,便听到吏部尚书情绪激动道:“不如就让陛下来评评理!”
魏昭岚抬眸看向吏部尚书,都是做爷爷的人了,还是这般不稳重,再看陈山中面色如常,除了胸膛有些起伏外,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跟人吵架。
吵架,就是要抱着别人想让自己不好过,就得先让别人不好过的想法。
下朝后,两个年过半百的老臣互相瞪了对方一眼,拂袖而去,这场朝堂争执最后还是陈山中占上风,毕竟他有陛下撑腰,那张嘴也得理不饶人。
魏昭岚刚出金銮殿,便忍不住捂着胸口,莫名的便想要犯恶心,莫非是刚才起
身过猛?还是他的胃病又犯了?
眼前也紧跟着一片眩晕,他堪堪稳住了身子,只好先回御书房小作休息,免得楚元冷看见他这副模样担心。
魏先昀来找魏昭岚,便见他揉着眉心,抿着唇,看起来很不舒服,他当即跑上前,关切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魏昭岚刚说完这两个字,便控制不住开始干呕起来,这可把魏先昀担心得不得了,“哥哥,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还是找太医来给你看看吧。”
“不看。”魏昭岚想也不想道。
“只是让太医给你请个平安脉,又用不了多少时间,哥哥你都是大人了,要懂得照顾好自己。”魏先昀的小脸充满了认真,稚声威胁道:“若是你不传太医,我就去告诉嫂嫂了,叫嫂嫂来管你!”
魏先昀说着就要走,像是要去告状。
“行了行了。”魏昭岚赶紧抓住魏先昀,他害怕这小家伙真的会告诉楚元冷,他是觉得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被楚元冷知道了,叫太医来帮他诊脉都是轻的,还会监督他去喝那些苦汤药,他已经想方设法逃过了几次,保不准什么时候就逃不过了。
他的确也注意到了自己近些日子的不同,不仅饮食口味变了,变得更加嗜睡懒怠了,脸也明显圆润了几分,但为何会无缘无故犯恶心呢?这连他也找不到原因。
难不成他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魏昭岚被这个想法吓到了。
这可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传太医请平安脉,事关龙体,太医院上下极其重视,派了医术最好的太医前来。
魏昭岚一看见太医便觉得浑身都不得劲,连带心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伸出手腕,对周太医淡淡道:“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