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小姐怎么不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只要孤做什么,你便会为孤争取贵人之位,嗯?”楚元冷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虽然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莫名就是会让人觉得寒颤。
苏茉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敢抬头去看楚元冷,“臣女失言,还请女帝恕罪。”
苏家的所谓百年清贵,养出来的却都是这群没脑子的东西,怪不得子卿不愿意亲近这样的外家,楚元冷眸色冰冷,“如果孤没有记错的话,苏家小姐一母同胞的哥哥应该是叫苏榛吧?”她勾唇,“他最近过得可不大好,苏家小姐不妨去陪陪他。”
苏茉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太后不是说苏榛去宫外办差了吗,怎得听南奉女帝的语气,好似并不是这般?
楚元冷道:“尉迟。”
尉迟真应声,“君上。”
“送苏家小姐去陪苏公子。”
苏榛过的是什么日子,再没有比尉迟真更清楚的了,人可是她亲自处理的,将御林军那些折磨人的法子都用了一遍,而苏茉这种柔弱的女子,必然是撑不过去的,但只让她看着,便足以威慑了。
苏茉第一次发现有发现女子竟比男子的力气还要大,她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尉迟真攥红,怎么挣脱都挣不开,下意识想要叫出声,结果就听到尉迟真冷冷的威胁,“我劝苏小姐还是不要开口的好,否则我不保证苏小姐以后还能说话。”
苏茉惊恐的看着尉迟真,颤抖着嘴唇没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李千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看来还是他的未
婚妻有手段,只用一句话便将苏茉收拾得服服帖帖。
魏昭岚正在睡梦之中,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只觉得吵闹得他都有些睡不着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却见身旁没有了人,明明楚元冷是陪着他一起睡觉的。
楚元冷回来后,便看见魏昭岚正在哼哼唧唧,被子都有一角掉到地上了,她赶忙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温声道:“吵醒你了?”
魏昭岚钻进楚元冷的怀里,枕着她的膝盖,眼睛重新眯了起来,“唔...”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道:“继续睡吧,没有什么大事。”
一切都有她在呢。
楚元冷一边哄着魏昭岚入睡,一边想着如今楚宫的形势。
如果苏太后真是会轻言放弃的人,就不会在子卿登基后,仍旧费尽心机的招揽朝臣到自己阵营下,她从始至终都想把长子从皇位上拉下来。
楚元冷低头看着魏昭岚的睡颜,暗暗道,她必须要保护好子卿和他肚子里的孩子。
苏太后醒来后,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脚伤也在隐隐作痛,晕过去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更是让她憋着一口气难消,她想要喝些水润润喉咙,却发现屋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桂公公听到里面有响动,进来后看到苏太后在床榻上坐了起来,惊喜道:“太后您可算是醒了,您不知道,春喜小姐知道您晕倒后着急得不行,主动说要照顾您呢,奴才也担心极了,幸好太医说您无事。”
桂公公察言观色,为苏太后倒了杯水润喉。
苏太后只觉得胸闷气短,叫桂公公把门窗都打开,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起来,“她人呢?”
桂公公面露诧异,“这...春喜小姐不是一直在您身边吗?奴才也不知道...”
“罢了。”苏太后皱起眉头,也懒得去细究这些,魏昭岚如今跟南奉女帝在一起,算是彻底绝了苏家女成为皇后的可能性,更别说想要以后的太子流着苏家血脉,已经是绝对不可能了。
如此一来,她能走的路就没几条了,若是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等魏昭岚彻底将吏部收归,那个新上任的吏部侍郎周正又只以魏昭岚马首是瞻,根本不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她迟早会在朝堂上毫无立足之地。
“传哀家的旨意,宣国舅进宫。”苏太后的眼神很是凝重,如今这个情况,看来她不得不兵行险招了。
李千这日跟人调换了排值,要一直值到子时才能回去,原本以为晚上就见不到尉迟真了,没想到尉迟真却来了,但并不是来单独寻他的。
尉迟真还带了许多的人手,她将这些人安排在外围值守,与禁军一同护卫寝宫内的帝王安危。
“这是什么回事?”李千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如果不是知道冷姑娘不会害陛下,他都以为这是要逼宫了,这些御林军一看就知道是精锐中的精锐,战力不容小觑。
“君上命我调派御林军来保护君后与小太女。”尉迟真看见李千紧张的表情,道:“有禁军和御林军在,算是双重的保障,君上会更放心一些,别担心,君上也只是未雨绸缪。”
李千觉得尉迟真说得十分在理,便点了点头。
尉迟真凑近他,轻声道:“你快下值了吧?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回去。”
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不仅有跟他朝夕相处的禁军,还有尉迟真手底下的御林军,李千不好意思跟尉迟真太亲近,只红着耳朵点了点头。
苏国舅次日进了宫,兄妹两个人已有一段时日未见,一番温情叙旧后,苏太后对着伺候的宫人道。
“你们就先下去吧,哀家有话要单独跟兄长说。”
苏太后说话的时候看了桂公公一眼,意思是就连他也包括在内,桂公公给苏国舅上了茶后,也退
了出去。
苏国舅喝了口热茶,感慨道:“老臣记得桂公公是个孤儿,一直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还是苏府给了他一口饭吃,但他的性子太软,长得也跟个小姑娘似的,也就只有太后不嫌弃他,后来太后入宫,他自愿净身陪伴太后,没想到如今都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太监了。”
苏太后眼底也浮出几分怀念,“是啊,一恍竟那么多年过去了。”
她看着苏国舅,意味深长道:“哀家此番叫兄长入宫,是为了商议大事,事关苏氏一族的未来,还请兄长务必替我办成。”
苏国舅向来只知道吃喝玩乐,一大把年纪了,前日才又纳了个美妾,还是第一次听到苏太后用如此正式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茶盏。
“太后想让老臣办什么事?”他没什么大本事,太后还未言明便已经生出了几分胆怯。
苏太后示意他上前,低声道了一句话,苏国舅顿时瞪大了眼睛。
苏国舅离开后,桂公公才进来伺候,苏太后看着他,忽然叹息那么多年来,居然就只有一个太监陪着自己,她生的儿子竟还不如旁人家的能令她顺心。
“太后,奴才已经打听明白,春喜小姐昨日因为冒犯了南奉女帝,被御林军不知带去了何处,但性命应该无虞。”桂公公的声音很细,他虽然十岁时便净了身,但自小便是这副嗓子,一直都未变过。
一个苏榛,一个苏春喜,苏家嫡系的两个子嗣都落到了南奉女帝的手上,苏太后心里觉得南奉女帝太过嚣张,但也无计可施。
“等哀家事成,就算是她南奉女帝,哀家也能不放在眼里。”苏太后怒拍桌子,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桂公公连忙帮她顺气,“太医说您万万不可再动气,太后可要当心身子啊。”
苏太后瞥见掌心里的血,心有不甘道:“哀家知道,哀家定然要比皇帝活得长久。”
宫中人人都知陛下近来看重周太医,每每传召太医,必定是点名叫周太医,其他太医连连得见圣颜的机会都没有,周太医却没有因此飘然,除了去给陛下请脉搏,他连家都不回了,待在太医院里潜心研究男子应该如何生产。
得陛下和南奉女帝的信任,将照顾龙胎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他更应该要付出十二倍的心力,保证让陛下父子平安。
周太医自从得罪了太后,便对太后有了提防之心,一直行事谨慎的帮陛下遮掩怀孕一事,连安胎药的药方都是抓完药后便烧毁掉。
苏太后叫苏国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叫人趁周太医出宫探望生病老母的时候,在路上将人绑了起来,周太医防不胜防,被苏国舅的人押到了太后面前。
“皇帝近来时常传召你,可是他身子有什么不适?”
需要长时间让太医问诊,得的必然不是什么小病。
但周太医的嘴很硬,就算苏国舅已经拿他家中亲人威胁过了一番,他依旧是视死如归的模样,决口不提魏昭岚的身体情况。
就算是死,他也要把这个秘密带到地底下,用性命保护好皇嗣!
虽然周太医已经把药方都毁掉了,连药渣子都没让苏太后的人找到一丁点,可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药铺里为生病的母亲买药,见那家新进的药材不错,便忍不住买了一些。
苏太后叫了通药理的心腹来验他买的药材,想看看能不能从中寻出些蛛丝马迹来。
药包被一个个拆开,都是些治疗普通风寒的药材,没什么特别的,直到拆开最后一个药包,心腹顿了一下,缓缓道:“回太后,这是桑寄生,有安胎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