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眸,这件事还是要查一查。”
“自然。”云瞳点头,又把骨哨举到眼前看了看:“此物真假还待辨认,先同叶、沈二使随身带的比对一下,再写信回京问一问秋叔。我记得所有骨哨都在暗部有详细备案,或曾遗失,也存案底。”
“是。”三月殷勤言道:“奴才这就去传暗使大人。”
“谁让你去了?”云瞳皱着眉头把骨哨揣入袖中。
“奴才多事。”三月心里后悔不迭:我怎么成了没脑子的人了……人家随身携带的东西,自然是由主子夜里贴上去查了。
说起叶恒,云瞳又仔细嘱咐阳春:“我这几日要处理军务,再去各营巡查,腾不出功夫来。后院的事儿麻烦叔叔替我安排一下。阿恒伤后又病,元气大伤,您给他寻个清静屋子好生养着。虽然那日经楚先生指点行针,通开了内息壅塞之处,但他若想复原,仍需时日。他素来好强,我怕他有甚病痛忍着不说,反倒误事。若再急于练功,激起了漪澜草药瘾,会有性命之忧。您一定看住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半瓶九花墨玉膏来:“这个还是给他,我看他那外伤还未愈好,不要掉以轻心。若是不够,再寻我要。”
阳春接过来笑道:“放心就是,我替你照顾好他。”
云瞳皱眉想了想,又问:“当年秋叔药瘾发作前有什么征兆?”
阳春回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熬过那十二个时辰大是不易,秋弟几乎没了半条命。”
云瞳叹了口气:“只求老天保佑,阿恒这药瘾千万莫在此时发作才好。您若瞧着他有任何不对的地方,速来告我,万不能拖延一刻。”
“好。”阳春答道,等着云瞳继续吩咐。
“莫莫那里……他倒是个省事的。我见他与聂赢交战,兵器不甚趁手,似乎分量稍轻。您问问他的意思,订做一只合用的吧。不怕花钱,从府库支取。另外,他喜欢跑马……”
三月听得咂舌:“主子,这池相府精致得很,后花园里全是珍稀名卉,您要是让沈使在这跑马,那,那,那花草不全毁了……”
云瞳瞪了她几眼,转向阳春:“写信给冬叔,我的王府开出一片校武场,至少要跑得开四匹马。”
三月更受了惊吓:“那得多大地方啊?”
六月也听得愣住:“主子,朝中会起非议。”
“不怕。”云瞳冷笑一声:“就是给那些御史找点儿活干,省的一天到晚盯着皇姐的新政说三道四。”
“那,万一圣上心里不痛快呢?”
“不会。”云瞳笑道:“银子不够,皇姐还会掏出体己,帮着我修哩。”
“啊?”三月、六月互视一呆。
“你们不信,看着好了。”云瞳扬唇一笑。
阳春知道她姐妹自有默契,也不多言,跟着笑了一下。
“噢,对了,还有月郎……”云瞳又想起韩越,皱眉问道:“春叔,他跑来非要给我当亲卫,是怎么一回事?在芦城我一直忘了问夏叔。”
“这事儿啊,说来挺有意思。”阳春一笑:“他单人独骑陷在了朱虚阵中,折腾两日都脱不出身来,一气之下抽出寒水剑,劈碎了坤位上的多孔石。”
“什么?”三月惊地大叫起来:“多孔石碎了?那老庄主还不得心疼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啊!”
“胡说什么呢你。”六月狠拽了她一把。
三月吓得赶紧捂嘴:“ 我是想问,什么宝剑这么厉害啊?”
云瞳一揉额角:“月郎内力深厚,又是怒挥寒水剑,这一击治下,多孔石碎了也不稀奇。只是有些对不住老太太了……”又疑惑地问向阳春:“他怎么会陷进阵中?我记得方圆五十里便有警示。难道他也同江湖上一些无聊的宵小之辈一样,想要挑战惜花山庄?”
“唉,那倒不是。”阳春苦笑一声。“他是在茶肆中听见别人议论,庄子里有一株墨梅,刚开出花来,想看上一看。”
云瞳愣住,三月张圆了嘴唇:“他可以呈上拜帖,等候接见。”
“韩少爷是个急性子。” 阳春一摇头:“他倒是也写了张纸来。可这进庄的理由太过匪夷所思,下面管事的只当谁家小少爷任性胡闹,没有理睬……他等了一日,怕花开败了看不着,就自己进来了。”见云瞳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也是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朱虚阵的厉害,以为到庄前叩门,说明来意即可。谁知道根本找不着庄子,更走不出去。”
“他拿多孔石撒气也是无用啊,还是出不去,进不来.”三月撇撇嘴:“这什么人哪?莫名其妙的。知不知道这一剑下去得赔多少金子啊?”
六月笑道:“别人家赔不起,颍川韩家可赔得起。”
三月一呆:“你这一说提醒了我,韩少爷就是梅神送子送给韩家的,怪不得他要看墨梅。我的天啊,这花是他大姨不是?”
阳春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他这一剑,动静实在太大。我便出来瞧了一瞧。就这么把他接进山庄了。”
云瞳皱眉问道:“寒水剑剑锋出窍,必要嗜血,他伤着什么人没有?”
“伤着他自己了。臂上血流了一大片。我见着他的时候,他摘了面上蒙着的布巾正在包扎,却又怎么都弄不好,那副场景……”阳春微微闭眼:“月下谪仙,落难凡尘……”
云瞳暗道:似乎很美很惹人怜惜,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次。转而一想:可千万别再有下次了,他再添两道伤疤,我怎么向韩宜交待啊!一念至此,立刻对阳春说道:“春叔,等您回了山庄赶紧把那株花儿大姨请到颍川韩家去。以后山庄里别种梅花了。”
“主子,他把咱宝贝鼓捣碎了,不让他赔,还送花儿,这凭什么啊?”三月不忿地跺脚。
阳春朝她一瞪眼:“怎么这样没规矩!主子说的话你敢挑理?你平日在王主面前都是这般放肆么?”
“我……”三月赶紧低头:“奴才知罪了。”怎么忘记阳总管来了,他可是难对付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