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带人赶到云瞳暂歇的小院子时,葛绒方给自己头脸青肿的地方都抹了药,青白相间,很是可笑。见他气势汹汹而来,急忙迎上:“宫主,您这是……”
素问瞥了她一眼,也不答话,便命青龙:“前去通名。”
葛绒还摸不着头脑,就听青龙提起内力喝道:“我家郎主请与英王相见。”
“啊?”葛绒大吃一惊:他这是要干什么啊?
过了一会儿,听屋内还无动静,素问眉头一皱,又命青龙喝道:“郎主前来拜会。”
屋子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有人在穿衣服。一会儿功夫,云瞳打开房门,瞧了一眼背手静立的素问,冷声言道:“郎君何故这般急迫?”
葛绒跟在素问身后,进屋先瞄床榻,见幔帐低垂,遮掩得一丝不露,大是失望。
素问一脸怒色。也不行礼,直接说道:“听说王驾酒醉,竟将清白男子认作侍筵美人,强行玷污。奴家为王驾清名着想,特来阻止。”
“哦?”云瞳暗道:好一个素问,说话真是厉害。转头却向葛绒问道:“国姑大人,可有此事?”
“嗐,王驾……”葛绒刚陪上笑脸,就听素问冷哼了一声:“绒儿,你照直说,出了什么事,自有姨父为你做主。”
啊?葛绒呆住:绒儿,姨父?没见过他这么把自己当一回事啊?
“呦,国姑大人?”没等她回神,又听云瞳叫上了自己:“我刚瞧见,你这张脸是怎么了?”
葛绒拿手一捂,这个疼啊!左瞧右望,见那两人都是眸光冷冽,含怒待发,恰如两尊瘟神。哪个也不好当面得罪啊!葛绒干笑了两声:“呵呵……我……刚才也喝醉了……那个……席间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都想不起来了……”
趁着双方对峙,小柳穿好衣服,拿布巾把脸包了几层,爬出帐子,“哧溜”一声躲到了素问身后,极小声地咒怨了一句:“你怎么才来啊!”
云瞳内力深厚,一下子就听见了,心中暗道:看来两人关系匪浅,非只主仆。
素问瞪了葛绒一眼,转头对云瞳说道:“小柳是我府中的教养师傅,并非家奴色侍,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欺辱……”
云瞳当即把他的话打断:“本王与这位小柳师傅在普阳大街一见钟情,他曾以面具相赠,抒表情怀。今日别后重逢,两情相悦,鸳鸯交颈,已定终身.郎君所言,恕本王听不明白。”
素问被噎得一窒,却见小柳气急败坏地指着云瞳:“你,你,胡说!”什么一见钟情,面具相赠,什么两情相悦、已定终身。这个女人怎么信口胡诹,太可恶了,真是太可恶了!
云瞳冷眼瞧着他,唇角勾起:“本王怎么胡说了?被翻红浪,两情缱绻之时,我曾对你行问名之礼,你答了没答?嗯,柳昔?”
“我……”小柳张口结舌。
素问恼怒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笨蛋!为今之计,要想留下你,本宫也只有和紫云瞳比一比谁的脸皮更厚了。想到此处,淡淡一笑:“英王想必不知,此人容貌丑陋,天性呆傻,癫狂无知,有异常人。您对他行问名之礼,实如对牛弹琴。”
呸!小柳气得要命:说谁天性呆傻,癫狂无知,是头不通人话的笨牛呢?你个死冰块脸!
“哦?”云瞳失笑,满带揶揄地瞄着小柳,接了一句:“没想到,本王的眼光竟如此之差……”
葛绒再忍不住,背身捂嘴笑得肚子直疼,却听云瞳又叹了口气:“奈何已然情根深重,他再丑再笨,再不解风情,本王也认命了。”
“王驾虽然认命……”素问一笑:“也要问欲娶的男子认不认命。小柳师傅,你可愿嫁于英王啊?”
小柳正在生气,根本没听见,也无作答。
云瞳唇角一勾。素问却恼了,暗中移步,狠狠踩了他一脚:“你可愿与英王回府?”
“哎呦!”小柳疼得蹦了起来,倒是听见了这后面的一句,顾不得痛骂素问,先行答道:“不愿。”
素问满意地点了点头:“王驾,你看……”
云瞳暗道:不知这位葛府正君、元寿宫主是何心意?无论是想助妻主上位,还是要帮妹子保国,当此之时,都该向本王示好。可他几次三番前来挑衅,之前还说得通,今日所为……为一个教养师傅不惜得罪本王,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是他意气用事,另有所图?还是这个柳昔有甚特别之处,他不能放手?不管怎样,我与他争执不休,总是不妥,不如先让一步……
这般想着,微微一笑:“郎君说他行事颠三倒四倒也不假。想嫁于本王,却又不想和本王一起回府……所为确乎颇异常人,看来尚需教化。本王不急,那就改日请媒备礼再来迎娶。这些时日倒要麻烦郎君代为教导,使其心智打开,通明情理,日后也好与本王琴瑟和鸣,妻唱夫随。有劳郎君,本王多谢了。”
素问咬牙笑道:“王驾客气了。奴家必然尽心。”
“那就好。”云瞳走到门口,忽又转身说道:“哦,还忘了一事。柳昔已经是本王的人了,虽在贵府暂住,亦不可再使其抛头露面。如有人胆敢觊觎他,叫本王知道了……”
葛绒见她眸光如冷箭一般射来,吓得一凛:“王驾放心,绝不会有此等事发生,绝无人敢有这般贼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