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夫有妊了,呵呵。”凌讶在后面笑道。
“不是……嗯,是……楚先生有妊了……”冯晚在云瞳面前压根不敢抬头,听了凌讶的调侃却极小声地解释了一句,转而一溜烟跑去离凤身边。
云瞳见他像头受惊的小鹿一般可爱,不觉多看了两眼,却听小西在后提醒道:“王主,您不是说自己不好色么?那就别没完没了地看了。人家‘妻主’还在旁边呢。”
“咳咳……”云瞳尴尬地收回目光,回身怒道:“别尽跟着三月、十二她们学。咳咳……你们两个过去听差,我和凌城主说几句话。”
“……”小西扮了个鬼脸,小北吐了吐舌头,各自在心里羞臊这位主子:可算有美人和她聊天了,这么着急地把我们赶走,哼……
凌讶瞧着两个孩子跑远了,方才笑问:“你怎么孤家寡人样站在这儿?韩越他们要是有本事,就和素问斗去,干嘛都不理你了?”
云瞳听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心中着实烦恼:“我怎么知道。”
“呵……”凌讶见她把嘴儿噘得老高,笑着更灿烂了:“别生气了,不是还有我么?以后他们要是不肯要你,我要。”
“嗯”,云瞳因他穿着女装,又是用女子的调门说话,也没多想。
“你想问我什么?”凌讶挑起眉峰。
“你和圣后李氏很熟?”云瞳转回正题:“他刚才找你何事?”
“我今儿是第一次见他。不过,他和我父亲旧日熟识,算是‘手帕交’了。”凌讶直言不讳:“他刚才反复告诫凌城主,不要把弟弟嫁给紫云瞳,因为那女人太风流……”
“……”云瞳不妨他言无禁忌,刹时鼓圆樱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用不着担心,我不会轻信别人说的。”凌讶咧唇一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有眼睛会看,有心会琢磨。有妻夫一世同床异梦,不知情为何物,亦有男女乍然一见,如遇平生。紫云瞳,我很清楚自己想嫁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离开安城,云游六国,就是为了能找到她……可惜的是,我比他们都更晚遇见……要不然……不过也没关系,这种事不讲先来后到……”
他说的都是什么啊……云瞳压根没听明白。
凌讶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又恢复了笑容:“你还想知道什么?”
云瞳甩了甩头,抛开凌乱纷杂的臆想,又问道:“凌笑真是安城城主?”
“那还有假!”凌讶失笑,掏出安城令递给她:“你自己看。”
“她几时继任的?”云瞳看了看那黄金小牌,确乎是个货真价实的玩意:“我听说安城城主并非世袭。她那副……咳咳……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
凌讶笑道:“她太笨,溜得没有别人快,所以不得不接这个大包袱。哈哈,不过安城城主不用给六国卑躬屈膝,纳贡称臣,也不需坐衙门理事断案,处置百姓商客纠纷,还好。”
“那她都干什么呀?”云瞳奇道。
“收东西、数钱、要账啊。”凌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不说六国贵族,就是你几位皇姐,哪个在安城没藏着私物?不得有人看着啊。”
“啊?”云瞳完全愣住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有鬼神难入的惜花山庄,自然瞧不上我们旮旯大点的地方。”凌讶笑道:“可在那些人眼中,除了安城,哪里放她们的宝贝也不妥当。”
云瞳心中狐疑不定。
凌讶又道:“紫云瞳,你可真是个异类,不过身为一国亲王,也太孤陋寡闻了!这些事虽属隐秘,可你居然一点没听说过,简直匪夷所思。”
云瞳涨红了脸,心中暗骂:我又不是神仙,岂会无所不知,却也有些奇怪:怎么无人和我说过安城的事儿呢?
她并不知晓这其中有个缘故:只因惜花山庄老庄主与安城城主结有宿怨,严禁庄内人丁提及任何与安城有关的事务,是以阳春、六月等人未经云瞳问起,均是缄默不言。而云瞳常驻军中,四路征战,与上京皇族鲜有往来,更不亲密,自然不会从她们口中听说。至于紫雲圖,身为皇帝,百政繁杂,每与妹妹密函往来均是讨论军国要务,岂会为这些秘闻小事花费心思。是以云瞳虽闻安城之名,却不明其实,只道它是座依附雪璃、早晚会被吞并的商贾之地而已。
凌讶见她默然思索,便大方言道:“你若真不知道,想必也不好问人,我就与你仔细说说吧……”话还未完,忽见有青麒内监前来禀告,说胤、璃两国画作均已售出,圣后请诸位贵宾回鸣凤宫共睹胜负。
“改日吧,咱们好好聊聊。”云瞳已有了主意:不妨借此比一比我惜花山庄和李慕神机堂在搜罗六国秘事之上的优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