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宫主来了……
云瞳心思急转:葛千华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既然使人假扮素问,意图诱我,又怎么会让凌霄宫主出现在这里?
小谢也是愕然:大人计划是否有变?凌霄宫主前来拜会,正君素问必须出迎,那我再去东厢假冒于他还有何必要?
管事只觉莫名其妙:这都什么时辰了,凌霄宫主竟登堂入室?按理说一国皇子出行,青麒礼部当先来知会,净街值卫,车马喧隆,大人这里要开中门相迎,正君也要按品大妆,等于阶下……这可倒好:三更半夜,悄无声息,他直接撞到人家寝房来了。我们这位郎主还裸衣在榻,训斥小宠,服药后快要晕迷……礼仪俱废,成何体统啊?凌霄宫主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大人知道不知道?
朱雀却是心惊肉跳:按照之前约定,凌霄宫主应该是等我家宫主回来之后给他消息,再登门来拜啊。怎么如今他先到了,我家宫主还没露面?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还是因为葛千华意外派了管事,宫主只能在外暂避?玄武那家伙又干什么呢,怎么不先拦住?
柳昔直被这一声禀报唬得魂飞魄散:我的天娘啊!今天没看黄历,恶狼未走,虎豹又到,就跟约好了似的,都挑这个时辰来。糊弄这管事我还能学素问摆一摆正君的傲慢架子,人家凌霄宫主来了,按道理他可不能不见。可,可我不是他啊!这该往哪里躲才好?
凌霄宫主一进门,立刻就觉出气氛不对:出什么事了?这里怎么这样多的人?也不见素问相迎,难道他还没有回来?
长风随在他身边,一见对面朱雀愣在那里,便叫不好:主子说书房之行险象环生,费了不少功夫才料理妥当,回到轿中,疗伤敷药,换衣梳头,又耽搁了好些时候,偏宫里圣后千岁那儿又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竟然提前起驾……十万火急,刻不容缓,只得先闯来元寿宫主正寝,与他赶紧会面,否则被人追问这个时辰身在哪里,那可难于作答……
管事的见众人都在愣神,抢步上前大礼参拜:“恭迎宫主大驾。我家郎主已然入寝,正在更衣,请您稍候。”
凌霄宫主微一皱眉:“相国大人与元寿宫主深夜相请,不知所为何事?”
“啊?”管事一呆:还想问他到此何干?怎么竟是被大人和宫主请来的?
云瞳也暗自思索:到底凌霄宫主是被谁请来的?素问?还是葛千华假借了素问之名?看这管事和那亲侍(指朱雀)的反应,两者可都不像啊。又瞧幔帐之中影影绰绰,元寿宫主似乎还真在更衣,却怎么这样沉得住气,始终不发一言?
小柳急得一恼门子是汗: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要是出帐相迎,铁定露馅儿,我的小命可说没就没了!
“郎主,请您从速……”管事见自家正君还在磨蹭,觉得太不像样,一边向凌霄宫主赔笑,一边连声催促。
“不急。”凌霄宫主稳了稳心神,放缓语气:“他身子弱,夜半惊起,莫要着凉。”
柳昔刚坐起身子,听见这一句,脑内灵光乍现,立刻装出体力不支的样子叫道:“朱雀,哎呀,头晕……”光着凉有什么用啊,还是整些更厉害的病出来吧。
“啊?哦……”朱雀反应倒快,赶紧随着喊道:“宫主,您怎么了?宫主……”
柳昔“扑通”一声栽倒在床,终于如管事方才翘首相盼的那样,华丽丽晕了过去……
朱雀和教养公公们一拥而上,把寝床挡得严严实实,故作惶急地连喊带叫:“宫主病发晕倒,快……快……”
管事探头向里,想瞧个究竟,被朱雀一把推开:“快传大夫!”
凌霄宫主即刻吩咐长风:“府里的大夫不知几时才到,莫要把急病耽搁了。叫随行的御医先给葛相郎君看一看。”
“是。”长风明白他的意思:元寿宫主不出迎,毕竟那帐子里的是个假货了,哪能儿让葛府大夫给他诊脉?且拖延一刻是一刻。他立时招呼心腹一人上前,为柳昔把脉。
“回宫主……”那人在柳昔的腕子上随便一按,就高声禀告:“葛相郎君只是血未归经,一时晕厥,应无大碍。”
“那就好。”凌霄宫主点了点头:“请总管速去给相国大人报个平安信,以免她老人家担忧。”
“是,是。”管事一边答应着,一边暗自思忖:“大人就等着郎主晕倒的‘平安信’呢。耽搁了这么久,我得赶紧复命去。这凌霄宫主来得蹊跷,我也需从速报与大人知道。”这般想着,也顾不得再做敷衍,便一阵风地退去了。
“诶……”小谢见他不理自己,抬腿就走,急得不行:我该怎么着啊?擅自离开又不敢,继续跪着又焦心……眼见已是子夜时分了……
云瞳并没如四仆一般跟着管事离去,而是混到了素问屋里的小仆中间,也假作惊惶一阵忙乱,趁机先扔了玛瑙盘子,又不时朝凌霄宫主看去,见他兀自静立,长眉紧蹙,似乎是在为何事担忧……
他待在这里,我怎么和素问深谈呢?云瞳暗自琢磨:李后也是奇怪,居然放心这宝贝儿子深夜离宫?
正觉不可思议,忽听门外又传来奏报声:“启禀宫主:青麒圣后千岁、左相大人、玄龙大司马母女、金乌特使、安城城主及郎君诸位贵客皆至,请您示下。”
啊……柳昔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还请我示下?别折腾我了行不行啊!我都晕倒了,我都昏死了,我绝对绝对醒不过来的,你们再掐人中也没用!老天奶奶啊,求您赶紧显灵,把我从这儿变没了吧!
这一大堆人来的倒不出云瞳意外,听见凌笑妻夫的名号,更觉放心。她微嗤一笑,瞧着凌霄宫主却有些纳罕:他怎么也这般镇静,就跟没听见一样……
“这里那位管事?”凌霄宫主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