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恒微微一笑,抢步上前,先行一礼,又从贴身衣襟中拿出一个棕灰色、四棱八角的东西来,并排放在玉托盘中:“奴才的骨哨在此,请王主鉴查。”
殿中一片惊呼:“这……”
凌讶慢步踱了过来,嘻嘻笑着:“我替大家数一数吧,一、二、三、四,不多不少,正好够数。”
凌霄宫主紧紧攥住椅柄,面色凝重起来。
素问瞧了他一眼,一时也不好多话。倒是孟绰沉声问道:“方才英王不是说,怕被暗卫的骨哨硌疼,都命他们上缴了么?怎么叶使的还戴在身上?”
叶恒已经想好了几套说辞,却又怕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说的不合云瞳的心意,想了想还是把话推了过去:“王主,您忘了,上次您让奴才把骨哨留下……”
话到一半,嘎然而止,云瞳暗道:我有阿恒真是福气……刚要接下去圆一圆,就听葛绒的大嗓门响起:“留下?留下干什么用呢?”
众人都是一愣。
云瞳灵机一动,立刻弃了原来的解释,扶着额无奈答道:“国姑,你不要乱想。”
“我没有乱想啊。”葛绒一边挠头,一边嘟囔道:“我就是觉得奇怪……”
云瞳干咳了两声,故意摆出一副正经样子来:“有什么奇怪的?国姑不也是个中好手么?”
“……”葛绒张口结舌,看云瞳朝自己眨眨眼睛,叶恒垂头退后,满脸红潮,她似乎恍然顿悟了:“哦……喔……明白了,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素问瞪着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个笨蛋!
经她这一搅合,殿中众人谁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了,难不成英王和叶使怎么恩爱,你还要刨根掏底问问细节不成?
云瞳扬声一笑,不想牵疼了腹下伤口,她下意识一抚。
孟绰一直盯着她,瞧见这个动作,心中一动,立刻追问道:“英王说自己出城两日,携美游春,此何等旖旎情态。尽享风流,该是春风得意,红光焕发才是,可您怎么看上去似乎是强打精神?面色萎黄,脚步虚浮,倒像是个失血不久的病患。莫非英王近来添了新伤?”
“对啊……”
“是呢……”
“英王脸色确乎不好……”
经她一说,众人纷纷看来,频频点头。凌霄宫主偷偷一拽李后的衣襟:“是不是传御医给英王看一看,就有什么,也不要耽误了。”
李后一愣,就见孟绰正朝自己猛使眼色,连忙言道:“我儿所言甚是。”
“呦”,楚添不等他下令,立刻揶揄一笑:“都说儿子大了,心生外向,宫主还没过门,就这般贤惠了。叔父您真是教子有方啊。”
李后一窒。又见楚添拉过凌讶来:“小讶,你该向凌霄宫主学学才是。天仙神医在此,还让别人献了这份殷勤,你说说你……啧啧……”
“……”众人都偏头咳嗽了起来,既不好看圣后千岁被气歪了的鼻子,也不好看凌城主笑咧巴了的唇角。
素问瞧了瞧凌霄宫主,羞涩中似含愠怒,再瞧瞧凌少爷,大大方方含笑过来,一把掐住了云瞳的腕脉。
云瞳抢在凌讶前面,一扶后腰,似乎很是伤神:“携美游春,尽享风流,本王这两日确乎有些劳累……歇歇便好,就不劳烦凌少爷了……”
凌讶是个聪明人,自然能领会她的意思,闻言一嗤,丢开她的手去:“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要一个,早晚累死你……”
“……”云瞳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人家这是帮你,不是呷醋,千万别会错意……
凌霄宫主冷哼一声,避开头去。
殿中众人只觉头顶冒起缕缕青烟:争风吃醋都闹到圣后的鸣凤殿上来了,还是两个没出嫁的小郎,这叫什么事儿啊!
云瞳瞟了孟绰等人一眼:“本王是添了些新伤,小伤。怎么,左相大人与诸位还要验看不成?”
孟绰暗自咬牙,又听楚添笑道:“英王说笑了,谁有这个兴致?人家的侧君都还没说什么呢,”
他这一答,云瞳似想起了什么,赶紧回身揽住聂赢,并朝叶恒一眨眼:“咱们家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