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看她挤出人群,一径往回走,心中诧异:主子就把韩少爷扔在这里,又忙李堂主去了?不应该啊!又一琢磨,登时顿悟:想必两人还有什么秘事没商量完,这会儿要借机详谈,所以吩咐我把韩少爷“照顾”周到,别让他再去捣乱┉┉正想着,就见韩越转身要茶,不见云瞳,问向自己:“你主子人呢?”
“呃┉┉她去┉┉方便了┉┉”三月赔笑道:“一会儿就回┉┉”
“船雇好了么?”
“已使人去雇了,还没得消息!”
“哦!”韩越并没多想,又回身听戏,觉得面具扣在脸上,闷的难受,还不方便吃喝,就随手取下,摞在那个刚买了的鬼面之上,自己系了薄薄半幅蒙巾,拈了两颗花生放在口里细嚼。一时有人过来续茶,又递上点单请这位衣着不凡的官人过目。韩越不耐烦他啰嗦,摆手一挡,碰洒了茶杯。那人忙不迭道歉,又拽出毛巾一通擦拭,连带着桌上两个面具都抹了个干净,这才哈腰退下。
天色已黑,韩越又坐在台下暗影之处,正听得入迷,只烦人聒噪,好容易把他赶走了,这才端茶慢饮,见面具不在手边,还特意往回拢了拢。他却没有发现,自己那个精致木雕的哭笑金刚已被人偷梁换柱,也变成了粗糙劣质的一色鬼脸儿了。
┉┉
云瞳转出净手之所,辨了辨方向,又往戏台而来,才走出几步,忽见韩越带着面具,在前面不远处向自己招手。
咦?他怎么不听戏了?云瞳一愣,又见韩越不等自己,转身便跑,不由有些着急:“回来┉┉这里人多!”
韩越不听,倒似和她故意玩笑似的,忽快忽慢,半藏半躲的穿梭在人流之中,不时回头看看自己追上了没有。云瞳大感头疼,只得随着他绕来绕去,渐渐的,就远离了湖边,蹿进了山间密林。
月郎这是要奔哪里啊?云瞳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我也没去多少时候,他就等不及了,一人寻来,又不见三月她们跟着,见面也不说话,四处乱跑,像是要把我引开人群似的?难道┉┉云瞳猛地一惊,立时刹住脚步:难道我中了什么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前面跑的人似有所感,又回过头来张望。
此人身形灵动,轻功上佳,绝不是月郎!云瞳借着月光眯眼看去,心中已然了悟,惦记韩越安危,不敢迟疑,转身便朝湖畔掠去。
“别走啊!”空谷中忽然响起一道清音,听着有些熟悉。
云瞳脚步未停,却觉背后有人急速赶上,似一只轻灵的燕子落到了自己面前:“别走┉┉”
云瞳不答,直接挥出一掌。
那人抬手架住,也攻出数拳,却不往人要害上招呼,只作戏耍一般。来往数合,几次腾跃躲避,却又纠缠不放。
这是什么人?有何目的?云瞳虽生疑惑,却不想被他耽搁时间,便在臂上蓄力,猛然一挥,身子跟着纵起,又向来路上奔去。
“紫卿!”那人偏身一躲,险被归元大法的真气所伤,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
“┉┉”云瞳足下一停:紫卿?
“韩越好端端坐在那里听戏,半点都没想起你来,你着急回去干什么?”这回的声音娇媚中带着讥讽:“落花有意随流水,明月无心照沟渠!哼!”
“┉┉怎么你又来了┉┉”云瞳听出声音是谁,只觉头顶青烟乱飘,恨声斥道:“顾崇!你说谁是落花流水,谁是明月沟渠?”
“咯咯咯┉┉”背后又是一阵娇笑:“还用问么?我是花,他是月,你是泥沟沟┉┉”
“你┉┉”云瞳生了恼怒,抬步就走。
“哎┉┉紫卿┉┉”顾崇一跺脚,飞身近前,直接去拉她的手。
“你叫谁紫卿!”云瞳走的正急,不妨他冲将过来,两人正撞在一处。
“哎呦!”顾崇故意腰间一软,向下滑去,引得云瞳伸手来扶,就势揽住了她的细腰,自己后仰挂靠在了半截树干上:“我叫你紫卿,你若不应,我会伤心的┉┉”
你伤心不伤心,关我何事?云瞳哭笑不得,抽身还是要走。
“你走了,可别后悔!”顾崇拉她不住,气恼的放手。
“谁后悔!”云瞳不搭理这话茬,转身之际,又想起他脸上的面具是盗了韩越的,便又回手一把扯了下来:“总偷东西,该打!下次再教训┉┉”
话到一半,嘎然而止。原来面具之下,竟不是平日见惯的那张勾画精细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