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凤见她凑头过来,竟然这般无赖的威胁自己,霎时俏脸红成了秋枫,忽觉心头一跳,转脸望去,却是雪璃钦使那位葛氏侧君正托腮盯视,满脸写满了好奇。
“王主┈┈”恭王身边,徐氏低声言道:“凤后将九宫主身边那个侍奴打发侍候孙大人去了。”
紫云昂微微颔首,见孙兰仕上前谢恩,笑着揶揄道:“兰仕好福气啊!方得回功名,又领走佳人┈┈”
孙兰仕十足谦逊:“此圣上隆恩,臣感激不尽!”
“是个明白人┈┈”和王“嗬”了一声:“难怪圣上看重!”
武德帝眸光轻闪,并没说话。
“圣上赏功,千岁赐人,宫主送酒,你光磕了个头就算谢恩了?”恭王似笑非笑:“何不赋诗填词一首,记此盛事?”
“臣才疏学浅,不敢贻笑大方!”孙兰仕低头辞道。
“恭王博学多才,屡蒙先帝奖赞!”武德帝淡淡一笑:“兰仕写一首来,向王驾请教!”
“是!”孙兰仕遵命退下。
“臣妹哪里当的起“博学多才”四字!”恭王立刻起身逊谢。
“嘿嘿!”和王笑道:“许久没读过老六的惊世大作了,别说,这心里还真觉得空空落落的┈┈”
云瞳看武德帝瞟向自己,立刻接道:“二姐日思夜想“惊世大作”都到这个份上了,六姐今天不写一首可说不过去!”
离凤暗道:王主这是摆了恭王一道,她博学多才,屡蒙赞誉,写的诗词歌赋就该比孙兰仕强才是,若反不及人,岂不丢脸?
“云昂愿意抛砖引玉!”恭王不慌不忙,对着众人一笑:“不如大家都献一笔,结成短集,志此盛典!”
她这样一说,在座谁好拒绝?祁相当先表态:“合当如此!圣上、千岁莫嫌老臣字丑!”
“爱卿过谦了!”武德帝和颜悦色,命总管梁铸赐下纸笔。
“奶奶的┈┈”云瞳低咒一声。
离凤没抬头也知她脸色不好:这是又被恭王反将一军。写诗作赋非王主所长,不知她怎么应对?
“千岁!”恭王却还话没说完:“今日在座颇多侍子,皆出名门,才气纵横,想来也希望为您献艺祝寿!何妨就赏他们一个脸面?”
“好啊!”清澄笑吟吟环视大殿,目光落到了从奕身上。
从奕使劲儿低头,根本不想出这个风头。
从贵金见恭王意味深长的瞧着自己,忙不迭起身回禀:“犬子不才,愿献微艺。”
“锦衣郎琴技无双,本宫正想听听!”清澄脸朝武德帝,余光却瞟向云瞳。
众人早闻恭王求娶从奕之事,想这两人一个才冠诸王,一个领袖侍子,琴书唱和,相得益彰,都是会意一笑:“臣(侍)等叨千岁洪福,也能一聆雅音,欢欣备至。”
从奕只觉心烦意乱,却不敢抗旨,临去琴台之前,偷偷瞧了云瞳一眼。
云瞳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痛骂从贵金:作死的蠢货!若非你是小白鸽的亲娘,我不忍使他在此难堪,今天非给你几句好听的不可!
琴声一起,满殿肃然。离凤侧耳细听,竟是一曲《有凤来仪》,端是宏博大气,雅韵悠长,不出片刻,已使人入神。
云瞳痴意顿起,离凤击节而叹:纵不炫技,琴心何甘流俗?虽不粉饰,风华何能遮掩?锦衣才郎确是实至名归!
众人便在清越琴声之中落笔赋诗。恭王提着羊毫,眼光始终流连在从奕脸上,直至琴音渺去,犹自痴绝。
离凤眼见众人纷纷呈卷,连韩宜母女都凑了几句吉祥话,自家英王面前还是白纸一张,便暗自拟好了一首七律,悄悄念与云瞳:“┈┈奴才僭越了,王主恕罪!”
云瞳不妨他如此,极是讶然。
见她一言不发,离凤咬唇低头,暗悔鲁莽:从奕尚知藏拙,我怎么倒卖弄起来?她会不会以为我又看轻了她?
云瞳揽上他腰肢,低低一笑:“多谢!”
离凤心中稍安,见她仍不动笔,却又想到旁处去了:“奴才于诗词之道欠通,不及从官人锦心绣口┈┈”
这还叫欠通?云瞳失笑:“是你写的太好,若呈上去,圣上与百官皆知我舞弊,倒要笑话了!”
“┈┈”离凤这才释然,细思其理,可不如是?自己又犯了那事不务实的毛病了!
武德帝看过数篇,都觉寻常,赞勉一番,随意放在手边。再等拿起一张,才看了起首一句,就吟咏了起来:“月下百年缘,天上双星祥。九秩齐开自是稀,清健那堪两。红叶景翻新,□□.香宜晚。笑拥眉开祝寿声,满劝鸳鸯盏。(1)”
离凤心中一动:这是谁作的?好不聪明!句句都贴到帝后心里去了!
果然,武德帝龙心大悦,一看落款,拍案而笑:“兰仕,写的甚好!”
(1)孙兰仕的词作,摘自宋朝词人陈著《卜算子月下百年缘》,特此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