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仕自然也看见了,她默默低头,也以密语传音回之:“他正得宠,是不该理会我,否则前功尽弃!方才是我莽撞了,王驾勿怪!”
“这会儿知道莽撞了?早就对你说了,小七若舍不下沈使,自会相救,无须咱们助拳!”恭王收住笑容,“哼”了一声:“你一个沉不住气,极易惹祸上身,顺道还连累本王!”
“┈┈”孙兰仕没有说话。
“小七无孔不钻,知道刚才有人相助,如何不起疑心?”恭王又瞟去一眼:“若她撺掇圣上严加追查,你我如何应对?”
“臣┈┈思虑不周!”这一回,孙兰仕显出紧张来了:“不过,我练的内息与众不同,非出手刹那旁人难有所觉。除了您和沈使,就连我家下人等都不知晓我有武功傍身。”
“哦!”恭王冷嗤一笑:“查不到你┈┈那本王呢?”
“王驾┈┈醉心书画虫鸟,才气纵横,六国咸知!”孙兰仕先给她戴上一顶高帽,才又说道:“英王就有所疑,也不会立刻查到您的身上,毕竟┈┈这殿中高手颇多┈┈”
呵┈┈恭王一阵腹诽:这是耻笑我武艺不精,比不上你,更比不上小七。可再是不精,总比紫云图强一些吧!她尚能皇袍加身,何况我哉!正想至此,忽见从奕正偷偷的瞄向东路首桌,她很是无奈的揉揉额角:“兰仕啊!本王也是女子,也尝过“情之所钟,不能自己”的滋味!你年纪轻,遇事急,在所难免!这回我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吧!”
“谢王驾!”孙兰仕口中恭敬,心中却另有盘算:留个把柄给你,省的不能放心!至于如何应付圣上盘诘,我自有方寸!不借此“急躁”一招,怎么能真正救下小莫,让你们都信我不疑呢!
又见恭王起身朝从贵金一席而去,自己也收拾好应制诗篇,回到座位,扫了扫席间众人,目光停在葛芃身上,见他已缓过神来,继续吃肉饮酒,心中暗道:此人有趣!他是故意摔杯还是不慎失手?小莫攻他,寒冬几人却攻小莫,难道把他认成了刺客?这可奇怪!由此往深一想,又道圣上为何要赐未参加选战的暗子出师,出师之后又不留在身旁,转手都赏了英王?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缘故?
盛筵重开,美酒御赐,又是一派歌舞升平。从奕之后,侍子们多有观望,既想借为凤后祝寿之机献艺,一展风姿,以搏圣上、诸王注意;又怕自己比不过锦衣郎才华横溢,出乖露丑,得不偿失。众家儿郎安着小心思,等着看韩侯和贺兰氏两家如何行事。
韩越哪管这些?生平头一次参加御宴,颇觉新鲜,吃了几筷子后却和凌讶抱怨:“光.气派,一点不精致,难吃!”
凌讶掩唇笑道:“这都难吃,还有什么东西能入你的眼?回头真要嫁到英府,看把紫卿吃穷用穷了!”
“你比我还难伺候,少来说嘴!”韩越白了他一眼。
“我不过买几件新衣首饰,有什么难伺候的?”凌讶撇嘴一笑:“再说我高兴了就寻个药铺坐诊,日进斗金!又不是白吃白用她英府的!倒是你,以后除了几车好嫁妆,自己可会干点什么?”
“我┈┈”韩越本来也想显摆显摆,可说到赚钱,他还真是两眼一抹黑,便自去寻思起来。
贺兰桑不同于韩宜的按兵不动,带着清涟大喇喇来到御前行礼,好不春风得意。
钟怡宫主一见清涟,便是“哎呦”一声:“几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身条儿也好,小脸儿也标致,大有千岁当年在闺中时的品格儿!”
清涟受了夸赞,不好意思的笑笑:“宫主风姿可是丁点没变,还比从前更胜一筹。”
“啧啧!小嘴儿也这么甜!”钟怡宫主听得很是受用,转向清澄笑道:“有弟如此,恭喜千岁了!”
清澄但笑未语。渠氏陪着凑趣儿:“宫主慧眼!大胤谁不知道我家小郎是个“玉”人哪!”
“听说他爹怀孕时梦到一块美玉!等生了儿子一看,真就是无暇美玉雕出来的!”钟怡宫主点头笑道:“还有韩侯诰命,梦见梅仙送子,醒来就真有妊了,最后还是生在梅花树下,你们看这巧的!说来天降预兆,就没有不准的!人哪,可得虔诚向善!”
碧落大祭司坐在御案旁边,闻言附和了一句:“宫主说的极是!”
贺兰桑妻夫越发高兴,就想着压韩家一头,说话嗓门越来越大:“姐夫当年梦玉生子不假,可宫主您不知道,他梦见的不是寻常美玉,是天宫里的一块稀世宝贝!”
“呦!”钟怡宫主头回听说,大感兴趣:“那小郎可也是个尊贵命格啊!”
“谁说不是呢!”渠氏喜笑颜开。
“咳┈┈”清澄最烦他们拿这些神神叨叨的“梦兆”说事,咳嗽一声,示意收敛。
渠氏却误会了去,想起今日是凤后生辰,哪能让人盖了他的风头去,就亲哥们兄弟也得往后排啊!他连忙又道:“要说尊贵命格,谁比得上咱们千岁呢!当年我家姐夫梦月入怀┈┈”
话还没完,忽听得后面有人插话:“我知道有一个人,比千岁的命格还尊贵呢!”
“┈┈”
谁这么不会说话啊!贺兰桑妻夫恼怒的转头去看,却见葛芃一手托腮,一手捡起盘中的花生,丢到嘴里“嘎嘣嘎嘣”嚼着。
这人最是讨嫌!渠氏不想理他,谁知却见韩飞探头询问:“哦?还有这样一个人?”
“有啊!”葛芃眼见殿中众人都好奇来听,故作诧异:“怎么你们不知道么?喏!就是他!”说着,拿沾油的食指往对面一戳:“跪在英王桌边那个,赤凤太女正君-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