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瞳无法,只得自己停步,目送两人随总领而去,又高声言道:“一个时辰未出,本王将另请圣命!”
总领置若罔闻,旋令闭门。
“主子,您息怒┉┉”三月见云瞳面生郁怒,连忙解劝:“要不先找地方歇一歇,这大太阳底下晒着,万一中了暑气,暗使大人心必不安。”
六月想的却是:奴才进门问责,主子院外立等,这可成何体统?见三月频频向自己使眼色,也只好上前说道:“圣上重申旨意,就是诫您干预卫府事宜。您还警告总领大人,约束问责时辰,停留在此,太易惹来闲话。御史但有弹劾,圣上恐又不快。主子┉┉还是先回去吧!”
云瞳紧皱眉头,心中暗道:凤后千秋节大贺三日,今仍停朝,官民共喜。怎么卫府单挑这个时候召暗卫问责,又拿出圣旨,拒我于门外,似乎早有预备。”
“主子!”三月见云瞳不为所动,又换了说辞劝道:“前有督查长老之事,暗部不敢嚣张。昨日大宴,沈使献技,叶使护驾,皆有功劳,各蒙嘉奖,此众所周知。暗部何由责罚?您宽心就是。”
“暗部问责,一向吹毛求疵,无事不究!且不讲功,只论过,罔顾天理人情!”云瞳想起之前种种,并叶秋、沈励非人之遇,不胜唏嘘:“本王在此,他们好歹有个顾忌。”
三月看了六月一眼,只得退而求其次:“那您好歹在树荫下等。”
云瞳似没听见,又问:“暗卫脱部,有何规定?”
“还哨方许脱部。”六月答道:“生而还哨者,只有两个先例:其一为惠文王年间,暗卫萧远被立为太女侧君,嫁日离部。其二就是叶总管,因产遇蒙恩。其余人等,即使出赐摘纱,亦受暗部辖制。”
“郭缮封参政,任冥佐襄王,亦未脱部,仍如常问责?”云瞳诧道。
“是!”六月点头:“不过稍有不同,督查长老是奉旨问责。”
那就是说,是皇帝有事要问,指罪要罚┉┉云瞳默然不语:怪不得亲王大臣极少为出赐暗卫摘纱,也不将其视为心腹。只因此规之下,暗卫一身两主,既为王臣趋使,又被帝君控制,身份极为尴尬。当年襄王事败,未必不因任冥之故;睿王不纳沈励,将他另嫁她人,想来也是不欲先帝窥测自己太多。而最苦最难的还是暗卫,如我私援芦城一事,若阿恒报之暗部,必为我责斥防备;若隐瞒不报,万一事泄,被疑异心,更无活路。是以左右为难,莫衷一是,命运悬于人手,岂不委屈?
“王主┉┉”三月听她叹气,试探着叫了一声。
阿恒为我,凡事不辞生死,应付暗部盘诘,定多敷衍,可想而知,一应问责,必受重罚┉┉云瞳想到此处,心中一阵烦躁:皇姐最是英明,焉能不知这些前后矛盾之处,焉能不晓暗卫身不由己之苦?却仍延旧规,不立新法┉┉连我都生天威难测之惧,恭王、和王、韩侯、祁相等又岂不忌惮?
“王主,您若担心二使┉┉”三月眼珠一转:“何不早日使其受孕?也好名正言顺的为他们请旨还哨,脱离暗部。毕竟有叶总管的成例在,旁人说不出什么来。”
云瞳深以为然:“有理!这个地方,最好一辈子都别再来了。”
主仆们说说讲讲,一个时辰已到。卫府大门敞开,叶恒和沈莫相携而出,衣衫各自完好,脚步微有踉跄。
云瞳迎上问道:“长老们可有为难?”
叶恒连忙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循例问责而已,王主勿忧!”
“那就好!”云瞳松下一口气,习惯性去搂他腰肢:“咱们回家。”
“王主┉┉”叶恒偏身一躲,遮掩着答道:“这在外面呢┉┉奴才上马护驾吧!”
“嗯?”云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又见他故意避开自己,心生警惕,突然出手一揽沈莫,就听“嘶”的一声低呼,怀中人疼的冷汗直冒。
“┉┉”云瞳面色极是难看:“鞭子还是棍子,打了多少?”
“┉┉鞭子┉┉六十┉┉”叶恒僵了一下,道出实情,又笑着说道:“不算多,也不大疼,您别┉┉”
“哼!”云瞳眼眉一立:听他的意思,这还是从轻发落了?
三月、六月都没敢搭话。
“因为什么?”云瞳怒问。
“打我是因骨哨离身,打他┉┉”沈莫迟疑了一下。
“说!”
“┉┉打他,是因为┉┉”沈莫拿密语传音悄悄禀告:“不守侍寝规矩,整夜睡在王主床上┉┉”
“管的倒宽┉┉”云瞳气的就要发作。
“王主!”三月赶紧又来解劝:“先让暗使大人上车吧!回府疗伤要紧。”
“若真怀了身孕,这一顿鞭子不也得打掉了?”云瞳登车之后,越想越怒:“本王都小心翼翼的护着,暗部倒敢来动虎狼之刑,可恶,该死!”
“您别生气!”沈莫欲使她宽心:“先查了婴沟,确定无孕,才施刑鞭的。”
“什么?”云瞳怒火非但没消,反而越烧越猛:“本王的男人,谁许他们乱摸乱看了?”
“没有女子,都是医士公公!”沈莫吓了一跳,赶紧解释。
“谁也不行!”云瞳吼道:“备马,本王要入宫面圣。”
“王主!”叶恒死命拦住:“您看外面都贴出告示来了,侍子大挑今日录名截止,马上就要举行验贞┉┉圣上要选的世家少爷们都必得经历的,何况您的奴才-我们两个?”
云瞳一窒。
正在此时,忽见王府大总管蓝月忆遣人匆匆来报:“王主,钦差到府,请您速去接旨。”
“可知什么事?”云瞳想起离凤的命运还没个着落,生怕武德帝又找后账,心中顿起惊慌。
“喜事!”来人叩头言道:“圣上赐婚青麒凌霄宫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