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国英亲王┄┄”从奕喃喃念出这五个字,似乎还在求证。
“咳┄┄”梁铸就在他身旁,闻听此言,连忙压低声音极快的提醒了一句:“是英王!从官人┄┄”
崩在弦上的心终于松缓了下来!从奕愁眉尽展,俯身叩拜:“奴才┄┄恭谢圣上天恩!”
“从氏敬慎守礼,德才兼备,昔年曾得孝贤皇后恩遇,备位王胤。朕以孝治天下,追思懿德,欲全遗命,故令英王与之仍继前缘。”武德帝一字一句言道:“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虽然夸赞“德才兼备”,圣心期许却是“敬慎守礼”。从奕听得明白:这是告诫于我,安守侧君之位,莫求非分之福。时过境迁,事已至此,圣上既往不咎,仍令重续旧缘已是莫大恩典,侯府再持异议,后祸无穷。他暗中摸了摸瑶花,果然只有五瓣五珠,方才紧张太甚,竟未曾留意。
奕哥被赐英王侧君,那┄┄清涟重又抬起头来:正君之位又归属何人呢?
从奕谢恩起身,避退两步,偷眼瞧了瞧对面两人:看来清涟和韩少爷中的一位日后就是我的主子了!韩少爷我行我素,不讲世“俗”礼法,伺候他可要花些心思;清涟兰心蕙质,慈仁宽和,对眸眸也是情有独钟,要是他能嫁过来,我们倒好相处。
武德帝看了看御案上仅剩的三块铭牌,又命梁铸递出一支瑶花:“赐三等奉恩将军、西川都指挥使子邱氏为故睿王嗣女攸华为正君!待王女元服袭爵之后再行大婚!”
邱氏自是喜悦无尽,再过多半年,他就是郡王正君了,若圣上再加恩典,以睿王死国事,使王女以原爵袭封,他就是亲王正君了,比闻名六国的大胤锦衣郎和青麒凌霄宫主身份还要显贵。
他谢恩之后,殿中重又安静了下来。清澄也不知武德帝将在最后两名侍子之间如何取舍,看她手指来回在两块铭牌上摩挲,心中不由阵阵紧张:是坚守国策,激扬清流之志,还是妥协现况,安抚门阀之心?着实难决!
武德帝沉吟许久,忽将两块铭牌儿同时取出,翻落在御案之上。
“一等恪靖侯、柱国上将军子韩氏;一等承恩信国公、故文华殿侍读子贺兰氏;中选!”梁铸高声唱名。
“┄┄”韩越和清涟各自纳罕:怎么跟刚才赏簪赐花的规矩不一样了?
梁铸看那两块铭牌既未投进右边盖皇封的御盘,也未投进左手蒙红锦的御盘,自己也不知该奉金簪还是瑶花,更不知该奉给哪位侍子,怔楞之余,只得再次唱名:“┄┄韩氏┄┄贺兰氏,中选!”
韩越、清涟互视一眼,双双跪倒在大殿中央:“奴才┄┄谢恩!”
然后呢?清澄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武德帝:“圣上┄┄”
武德帝朝他微微一笑:“都说赤凤多佳人,明明我大胤也不遑多让!你看,这个个都似娇花美玉一般,看的人赏心悦目。”
“┄┄是啊┄┄”清澄只得随她而笑。
“朕妹英王名满天下,非绝代佳人不相匹配。”武德帝又道:“给她选个正君着实不易,容貌是一样,心性又是一样,见识,谈吐,才能,都是缺一不可。”
从奕心中苦笑:其实这些有什么用呢?圣上最看重的不过是身份合适与否,却偏偏只字不提。
“要臣侍看,这两位侍子都算上上之选了!”清澄笑道:“若非祖宗规矩管着,都赐给英王也好!”
凤后这是提请平夫之议,不知圣上可会允纳?从奕暗道:等日后谁能一娠得女,再尊为正嫡便可。如此两方皆不得罪,倒也不失为一良策。
“坐享齐人之福?那可太便宜她了!”武德帝朗声大笑,话锋陡转:“图格亲王斯瑾提带了雪璃太后的话儿来,问起在青麒洛川,英王何故调戏元寿宫主?”
“┄┄”殿中之人都是一愣。
“你去┄┄”武德帝一指梁铸:“让英王据实陈奏!”
“呃┄┄是!”梁铸不敢怠慢,匆匆赶至东偏阁传圣上口谕,不大一会儿,回来复奏:“英王答了八字:无意调戏,有心┄┄迎娶┄┄”
“啊┄┄”众人惊呼出声。
清涟紧紧咬唇,暗道:她也喜欢素问么?那可是葛千华的未亡人啊!这般肆无忌惮的觊觎人家寡夫,传之六国,又要被人诟病。
韩越却是翻翻眼睛:好个风流鬼!逮着美人就不肯放手。
“元寿宫主?”清澄心思迭转,有些明白过来,便故作惊讶:“怎么她又想娶元寿宫主呢?臣侍听闻在洛川,安城凌城主许婚其弟,英王似乎也有应承?”
“┄┄哼!”武德帝沉下脸来:“再去问她!”
梁铸领命,二次去东暖阁替圣上问话,不大工夫回来又禀:“英王说已告知凌城主:她娶正君一事,惟待圣命做主!”
凤后问的模棱两可,眸眸答的也似是而非。一个球来回踢,最终又落到了圣上脚下。从奕有了几分领悟:凡事先尊后卑,为英王赐婚,当同恭王和睿王嗣女一样先赐正君,怎么反倒在之前颁了娶我这侧室的旨意呢?莫非┄┄
“要朕做主┄┄朕怎么做主啊?”武德帝颇显无奈:“事关国礼,若稍有不慎掀起风波,必然贻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