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说的极是!”清澄立刻把话接了过去:“自然是先以国礼为重!”
韩越和清涟不禁都抬头向御座上看去,见武德帝除了一副沉思之态,并无多余表情。
“臣侍还听说┄┄”清澄眼珠一转:“雪璃欲求凌城主之弟为国后?”
“哦?”武德帝皱起眉头:“这可难办了┄┄”
凌讶不是冒充他姐姐之名当众拒绝了雪璃求亲吗?韩越暗哼一声:我才不信帝后不知!偏要在此惺惺作态!
“臣侍就此事详细问过钟怡宫主。”清澄似乎知道别人所想,接着又道:“宫主言道:葛后对凌官人极为中意,一心要为璃皇聘娶,不日将遣重臣再赴安城。届时凌城主心意会否有变┄┄尚不得而知。”
武德帝微微叹气,似生遗憾。
“臣侍以为┄┄”清澄循着武德帝的心意,话说半句:“是不是等上一等┄┄万一璃国觉得我大胤成心相争┄┄”
殿内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听武德帝沉声命道:“旨下礼部,并通告雪璃钦使:奉国书往玉渊为英亲王求娶元寿宫主,请璃国陛下与太后斟酌。”
“是!”宫监领命而出。
韩越眨眨眼睛,清涟动动心思,都道:这旨意里只说求娶,未说娶来之后给素问定何名分;又说让人斟酌,未写请予答允,璃皇与葛后难道就能同意?
“再遣使臣亲赴安城,告知凌城主┄┄”武德帝又降一旨:“城主属意英王,朕心甚慰。本当早缔婚约┄┄然,朕闻璃国亦慕令弟风仪,争欲聘求。恐城主两相为难,朕命英王缓往提亲,且待后命┄┄”
“┄┄”从奕心中疑惑:且不论葛千华当日之言是真是假,就算煞有其事,凌城主已于众目睽睽之下明言拒绝。雪璃大失颜面,太后何由再去求聘?凤后说恐凌氏心意有变,这也是推托之词。前已许亲,后又反悔,岂不为人嘲笑,安城何敢如此行事?圣上要等雪璃求娶,凌氏拒婚之后再令英王前往提亲,可若人家不去,难道自己就等上一辈子么?
“至于韩氏与贺兰氏┄┄”武德帝口述完圣旨,又将话题转了回来:“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言容有度。膺孚众望,深恰朕心!令:皆留铭牌,以备它时之选。”
“┄┄”韩越眉峰一挑,立刻便问:‘“奴才伏请圣上明旨,所谓“它”时,说的是几时?”
这般胆大,竟让皇帝向他承诺!清澄眉头大皱,就要出言呵斥,却被武德帝拦住:“凤后方才言道:凡事当重国礼。朕深以为然!待璃国与安城回复之后,朕自会为英王婚事再降旨意。”
“若雪璃太后与凌城主也似圣上一般,遇事犹疑不决┄┄”韩越直接将话挑明:“奴才两人是否要当一辈子侍子?”
“┄┄”梁铸只觉心脏砰砰直跳,甚为韩越担忧。
“呵呵┄┄”武德帝并未生气,反而出言赞道:“英王曾言“梅花月郎非同凡响”,果不其然!”
清涟本也着急,因见哥哥频频示意自己不可多话,只得忍耐。
“误人青春,有伤天和,朕岂忍为之!”武德帝边说边想:只是你母亲给朕出此难题,少不得还要与她讨价还价一番。
“┄┄”韩越咬了咬牙:“奴才斗胆┄┄请圣上恩准,自行择配!”
“┄┄啊┄┄”殿中又是一片惊呼。
清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韩越:“月郎哥哥,你这是┄┄”
武德帝也是一愣,细思片刻,御笔写了张字条,命梁铸递了下去。
韩越展开一看,上面写道:你自请黜罢,朕非不能允之。然英王乃近支帝胤,欲娶何人,需朕赐配。若你中意之人不是英王,告之于朕,朕大可为你做主。
众人只见韩越咬唇不语,半响皱眉一叹,交还字条于御前,伏地叩首:“谢圣上隆恩!”
朕猜就是如此┄┄武德帝颔首浅笑,即命将两块铭牌封存于内务府,遣派礼部官员,拟旨用印,结束了此次侍子大挑。
待等回到明光殿,清澄未卸朝服,先跪地奏请:“圣上将韩越收入后宫便是。若因臣侍之故,弃十余万铁甲之师,致朝局不稳┄┄臣侍罪莫大焉!”
武德帝不想他竟如此,“嘿”了一声,亲手来扶:“韩越说朕于英王遴选正君一事不决┄┄非也!朕何尝有所犹疑!”
“圣上┄┄”清澄不解:“难道本就打算如此安排?”
武德帝一笑:“韩宜不愿儿子入宫,故使心机送去小七身边。大半年来制造无数流言,想让朕与小七生些嫌隙,好保她军权不落,禄位不倒。此事朕借她私心,却不能受她摆布。豫王旧部,朕自然不会放手;清流肱股,朕也不会使其离心;让小七正君之选悬而待决,便是将两方势力都攥在朕的手中,使之互有牵制。谁也不至威权凛盛,谁也不敢懈怠不前。如此朕位方稳,也不会给老六等异心之人可乘之机,是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