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沈莫尤其觉得奇怪:昨日英王大婚,宾客盈门,到处灯红酒绿,鼓喧乐鸣。他与叶恒谁也不想去凑那份热闹,不约而同的躲到了大演武场┄┄
“二位不去迎接侧君,怎么在此?”谁知碰上凌讶,带着通灵兽“韩小乖”、圣神枭“凌小巧”正撒欢玩耍。
“依礼,我们明早方能拜见敬茶┄┄”叶恒垂眸言道:“这会儿┄┄不敢过去添乱。”
“噢!”凌讶耸肩一笑:“还以为看着妻主娶亲,你们心里难受,故意不去恭喜呢!”
“┄┄”叶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沈莫瞧了他一眼,反问凌讶:“凌少爷怎么不去讨杯喜酒,倒在这里闷着?”
“我看着紫云瞳迎娶别人,心里不舒服┄┄干嘛要去?”凌讶听出他话有所指,冷淡一笑。
“┄┄”叶恒、沈莫都是一愣:不妨他讲话如此直白。又见他从饮马槽子后面把藏不住毛绒绒大圆尾巴和靛青大翼的韩小乖、凌小巧拽了出来。
“这两个家伙儿看着威风,其实怂的厉害,以为自己挡住眼睛,别人就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回事了┄┄正好逗来玩玩儿,岂会觉闷?”
“┄┄”沈莫张口结舌:你┄┄是在拿我们比这两只畜生?
凌讶朝他勾唇一笑:“下次记着,真人面前莫说假话┄┄”言罢径自离去。
“嘿┄┄”沈莫气白了脸,回头一捅叶恒:“我说不过他,你怎么也任由欺负?”
叶恒叹了口气:“假话人家不信,真话自己又不愿说┄┄还是闭嘴最好!”
两人沉默了一阵,沈莫提议跑马比武,出透了汗,回去一准儿就能睡着。叶恒倒也应战,却是心不在焉,没斗上百八十合,已然几次兵器脱手,只得苦笑认输。
“沈兄神技,小弟甘拜下风!”
“┄┄”沈莫撇撇嘴儿:“你一心二用,能胜才怪!快二更天了,不如咱们各自回去睡吧!”
“┄┄也好┄┄”叶恒拾回软剑,和他在岔道上道了别:“明早还要过去敬茶,记着让小侍儿们叫你,别误了时辰。”
我没误时辰,他怎么倒误了?沈莫暗悔自己来时没有绕路去叫叶恒一声,听云瞳在座上疑道:“别是他伤情有何反复,着人快去问问┄┄”
从奕两手叠在腿上,下意识想要去摸股间被贞锁沤疼硌破、早就红肿一片的肌肤,却又极力忍住。
寒冬遣了一名管事急往晴翠阁,仍请云瞳先令公子们行敬茶之礼,毕竟一会儿还要进宫领宴,不能有误吉时。
“阿凤,给侧君敬茶┄┄”云瞳刚把话说完,就看见离凤眼窝泛着一层青黑,虽打扮的庄重得体,到底不是容光焕发的模样,不由心生诧异:他也病了不成?
离凤极快的朝云瞳看了一眼,意在询问:侧君都在,先给哪位奉茶?却见自家妻主眉头紧皱,心事重重,许是还在担忧叶使,竟无丝毫表示。他为难了一下,便先往离自己近一些的从奕面前跪去,先端端正正的磕了一个头:“侧君万福!”
寒冬冷眼旁观,想起昨日巡查后府,先经过晴翠堂和花槿坊,两处尚在搬迁,一片凌乱。再到问归楼,倒是气派堂皇,整肃端重,却无一丝欢声笑语。最后来至邀凤阁,只见张灯结彩,花团锦簇,仆从们都是打扮一新,喜笑颜开,见着自己,连忙请安问好,端茶递水,备极殷勤。一问才知,原来为贺英王大婚之喜,公子拿出月例赏赐,侍候人等个个有份。公子又嘱咐他们,喜夜不同平日,人多事杂,要经心庭院,留意火烛,可以换着班儿去看热闹。是以人人都打叠了精神,按着主子的意思,将整个庭院收拾的既喜庆,又规矩┄┄
这可出人意料┄┄自己尚在沉吟,忽见池公子亲自迎了出来。
“总管大人好!”他振衣一福。
“公子多礼了!寒某不敢当!”自己撤后半步,以示礼貌:“明早行敬茶之礼,请先有预备。之后,王主还要领着两位侧君进宫、正名、谢恩、领宴。”
“是!”他垂着眼眸,表情很是平静:“多谢您提醒┄┄王主和侧君们的喜膳我也领了,一并谢您费心!”
“┄┄”
寒冬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离凤,看他恭顺有加的从冯晚捧来的银盘上端起玉杯,双手奉给从奕:“请侧君用茶┄┄”
没有尴尬难堪,也没有哀怨自怜,似乎他已全然忘记了过往。除了容色有些苍白之外,笑容端庄,举止谦慎,一切都无可挑剔。
紫胤婚俗与其余五国不同,极重敬茶之礼,谓新婿初至妻家,首孝婆翁,礼崇正夫,而后宽待弟侍,立威仆从。谓“家事圆满,上下和睦”,方能尽忠王事,而无后顾之忧。是以,新婚次日,先成家礼,后谢国恩。紫云瞳亲王之尊,却一无母父在堂,二无冢夫掌印,之前所娶聂赢尚居玄龙,是以敬茶之礼,先从侍郎、公子拜见侧君行起。
从奕的几门陪房在侧,暗自打量了一番离凤:这就是那个身负传言、祸乱家国的英王宠侍,瞧那眉眼长的┄┄有心骂成个妖精,可看那雍容气度,清贵风姿,着实不像!心中看不顺眼,便盼着自家少爷能硬气一些,先给他个下马威,知道尊卑有别,以后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