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恒,先来给侧君敬茶!”
“是!”
李慕如何看不出来她有意偏袒,心中着恼,面上仍是云淡风轻,还着意的惊讶感叹了一番:“呦,这就是叶使吧?早有耳闻┄┄可惜,我不能瞧见你的模样了┄┄”
“┄┄”从奕的乳公也在陪房之列,闻言唇角一抽:果然小邦弱国,皇子也卑懦不堪,对个小宠公子也不敢怠慢,初次见面居然喜不自胜,还说早有耳闻┄┄耳闻什么?这位叶使大人被英王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可是六国传名了!
众人也都往叶恒身上看去,暗道:幸亏凌霄宫主什么都看不见,人家叶使压根就没打算盛妆来拜见他,瞧那头上簪子都戴歪着呢┄┄
寒冬移开眼睛,容色越发冷凝。
叶恒见凌霄宫主喝过了茶,亲手递来一个锦包,赶紧低声禀道:“奴家迟来行礼,并非有意冒犯,请侧君恕罪!厚赏实不敢受┄┄”
这句话还算得体┄┄云瞳打今儿一睁开眼,就全身由里而外的各种不自在,只盼这烦人的典礼赶紧闹完。
“好说┄┄”凌霄宫主温文一笑:“以后就是兄弟了?何分彼此┄┄”
叶恒更增愧意,接过锦包,交给跟随的小仆,又转去从奕面前,路过寒冬身边,听见他低“哼”了一声,冰冷之中饱含愠怒,十足骇人。
“请侧君用茶┄┄”叶恒心烦意乱,又觉云瞳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不知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她会降下怎样的惩罚?怎么罚都好,只盼她不要生气,不要以为我是恃宠而骄,故意为之┄┄
从奕又在端详他耳上那个白玉小环:这个男人也是她心尖尖上的,千般怜惜,万种维护,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唉┄┄以后还要共处,莫多计较了┄┄他抬手去端茶杯,还没等碰到,忽见叶恒撤手。
玉盏半空而落,“啪”的一声摔成了四瓣。
“啊┄┄”众人一片惊呼,云瞳“腾”的就站了起来。
叶恒一阵恍惚:他不是伸手来接了么?怎┄┄怎的杯子碎了?
不肯敬茶,礼尊侧君,还将玉杯摔落,咒人姻缘┄┄这是何等居心?小唐都不敢去瞅自己少爷的神情:他一身红疹,疼痒交加,昨夜生生熬住,今日如坐针毡,就怕新婚之喜,请医求药的不吉利,半点也不愿意有伤与英王这段缘分。可叶使他┄┄他竟┄┄
从奕呆呆看着地上的碎片,就如同看着自己最美好的心愿化成了泡影,一时心头凉彻,禁不住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从府陪房人等各个惊怒,乳公不等从奕说话,先就大声叱问:“叶公子你这是何意?看不得我家郎主将和英王殿下白头偕老,竟要碎杯相诅么?”
“啊┄┄”叶恒大惊失色,连忙磕下头去:“侧君恕罪,我非成心┄┄”
“不是成心?”乳公冷怒沉哼:“那是何意?”说着,他偏头看向云瞳,似乎这句话不是在问叶恒,而是问你英王:昨夜晾着我们少爷,今天又使宠侍前来作践,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莫说众目睽睽之下,连云瞳自己也看的清清楚楚,从奕伸手接茶,还没碰到,叶恒不知在想什么,忽就松手┄┄她一拍桌子,声音也带了怒意:“叶恒┄┄你大胆!”
“王主,我不敢┄┄”叶恒欲辩无辞,只能连连叩头:“我┄┄我真的不是┄┄”
“不敢?”乳公恨极:“还有什么是叶公子不敢的?以为得英王袒护,万事都可为所欲为么?寿宁侯府虽比不得亲王门第,可我家郎主乃奉旨出嫁,岂容尔等肆意欺凌!”
“住口!”从奕断喝一声,朝自己乳公怒目瞪去:“下站┄┄”
叶秋揉了揉额角:好一个“尔等”,连王主都骂在其中了!
堂中气氛僵冷,离凤暗叹口气,给冯晚递了个眼色:先将碎瓷收拾了去,莫让侧君看着碍眼堵心。也妨叶使神智恍惚,只顾请罪,再伤到自己脸容。
冯晚会意,赶紧上前忙活起来,暗道:叶使啊叶使,你今天吃了什么迷魂药啊?怎么一错再错┄┄
“叶公子对侧君不敬,依王府规矩,该刑杖四十!”寒冬看了云瞳一眼,转而盯着从府乳公。
“啊┄┄”凌霄宫主一惊掩口。
云瞳脸色青一片,白一片,难看已极。
“王主开恩,叶使绝非故意冒犯侧君,请您明察!”沈莫被骇的不轻,立刻磕头替叶恒求情。
“王主开恩!”离凤也跪了下去:“叶使前番伤的不轻,可否先将刑杖记下,容伤愈后再领!”
“┄┄”从奕神情惨淡,见云瞳紧抿着唇默不作声,暗压泪意:她心中必然不忍,只是要等我开口,才能找回这个颜面。唉!也罢┄┄眸眸,我岂能让你为难┄┄
“叶使既非有意,那就┄┄”从奕闭了闭眼睛:“那就┄┄算了吧┄┄别耽误进宫领宴的吉时,先走可好?”言罢,朝小唐无力的摆摆手:将锦包赐下去,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侧君以德报怨,难道这泼天大事儿就此罢休了┄┄
“东西拿来!”云瞳冷声朝小唐命道。
小唐愣了一下,把锦包放到案前。
云瞳紧紧皱眉,终于吩咐寒冬:“冬叔带叶恒下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