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讶说不出话了,气也没地方撒,只在心中一遍遍暗祷:紫卿┄┄紫卿你千万莫出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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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亲王闹市遇刺,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这消息迅速传开,宛如个炸雷一般响在了上京百姓的心头。许多人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她们勇武非凡的英王殿下也会受伤,也会死亡┄┄
酉时,四门关闭,全城戒严,鸿顺楼所在街巷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武卫军齐齐出动,布置在各条枢纽要塞,搜查嫌疑人等。
戌时,碧落大祭司出重华宫,步行至天坛卜卦,而后赴英府祷经。
亥时,帝后亲临探视,未几急召礼部、刑部大员,正告四国使节,秋决┄┄延期!
上京所有药铺都被重兵看管,所有冰荟(一种解毒之物)全部征召。
事态之严重看来有些出乎意料!各家王侯官宦府邸,几乎都是彻夜灯明烛亮,谁也不敢阖眼,生怕错过了什么震动天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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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府后院正君宴息房内
凤后贺兰清澄独坐正中,神情严峻,下首空置一把檀木大椅,左右各有矮凳,坐着英王的两位侧君从奕和凌霄宫主,其下,离凤、叶恒、沈莫等公子皆是长跪,正院管事、大侍并侧君、公子随身带来的侍儿跪在房外,其他仆从跪在院中,乌压压一片,时闻哽咽之声。
从奕乍闻噩耗,惊的魂飞魄散,恨不得插翅飞到云瞳身边,谁知被寒冬拦在门外,说王主情况危急,御医正在诊治,奉圣命不许打扰。两个时辰过去,仍无半点消息,直把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清澄瞧了他一眼,又往左下看去,见凌霄宫主痴痴呆呆的,虽没掉眼泪,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瞧离凤,连唇色都是惨白如纸;沈莫,深深埋头看不清表情,惟见衣衫簌簌抖动;只有叶恒还算镇静,笔直跪着,狠攥着两拳,也不知在想什么。
“叶恒?本宫看你好像不怎么担心妻主!”
冯晚下意识抬起泪眼往里边看去:不担心?连我一个外人都肝肠寸断了,叶使受恩深重,闻王主有险,岂会无动于衷?
叶恒怔了一下,忙向凤座叩头:“奴才遵圣命,生死侍王主,若逢不测┄┄定追随泉下!”
他说的斩钉截铁,倒让众人动容。
“虽未还哨脱部,英王视你已非暗卫┄┄”凤后言下之意:你不必守那殉死的规矩了,小七舍不得呢┄┄
“奴才侍王主,也非┄┄”叶恒咬了下牙,还是坦然言出:“也非仅暗卫忠主上!”
“原是这样┄┄”清澄也叹了一声:“不枉你主子疼你┄┄”
让眸眸只陪着你一人么?想的倒好!从奕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醋性竟会这么大,听完人家的誓言,自己几乎立刻也拿定了殉情的主意:生生世世我都要和她在一起,我都要站在她旁边┄┄什么人,什么事,是生,是死,都不能让我和她分开┄┄
紫云瞳这么容易就死了?李慕心里并不相信:叶恒怕是猜出了什么,所以镇静自若┄┄他到底猜出什么了?不管怎样,这种时候我不能落于人后┄┄见凤后目光从从奕脸上移向了自己,他立刻偏头斥道:“不许你咒她!她怎么会有不测┄┄她那么强,那么好┄┄她和我说过,会一直护着我┄┄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说到后面竟然泣不成声了,将自己的几个亲卫佩服的五体投地:主子这眼泪怎么说来就来┄┄
众人盯着凌霄宫主,表情各异。清澄叹后又笑:小七真有本事,让家下男人为了她一个一个都要死要活的。忽而瞥见离凤,便重重哼了一声:
“胆大狂徒,竟然闹市公然行凶,真是无法无天!池敏,你可知这些人的来历?”
这句听来就像是在质问一般,若怜心惊胆寒,又见众人都含着疑惑向自家公子看来,不觉为他捏了把汗。
“奴才不知道┄┄”离凤声音嘶哑,眸光深凝。
“不知道?哼!”清澄盯了他一眼:“若英王有何意外,你当如何?”
我┄┄我怕连自尽都不能如愿了吧┄┄离凤已经没了力气再想下去:“奴才┄┄任凭处置┄┄”
公子┄┄这话怎么答的,像是你在赎罪一般?若怜的心揪成了一团,生怕别人因此误会离凤。
他又是怎么了?李慕拿袖子挡着脸,已将离凤那枯木死灰般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谁是刺客正在追查,凤后单问池敏,莫非是已经知道,此事与赤凤旧人有关┄┄
清澄还想问问沈莫,却见他死命抠着砖缝,指尖上已是鲜血淋漓,听圣上说此人身份特殊,还是莫惹麻烦为好。
“千岁,王主武功高强,连射日弓都能拉开,怎么┄┄”李慕见没人说话了,自己便出头哀哀凄凄的问道:“怎么会着了刺客的道儿呢┄┄”
都怪我,我护卫王主,竟然中途离开┄┄沈莫此时悔的无以复加:若她真出了事,我┄┄我┄┄
“英王要是自己一人,对付区区刺客自然不在话下,可她当时┄┄”清澄扫视屋中几个男子一圈,长声叹道:“当时怀里还护着个美人,难免┄┄唉,她这个性子啊┄┄”
众人都是一愣:原来又是怜香惜玉去了┄┄护着别人,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这个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