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掩月刀就压在了他头顶。
“啊┄┄”顾崇都已低叫出声。
孙兰仕脸色一片青白,汗珠密密麻麻渗在额间:这要是扛不住,小莫一命休矣,怎么办?怎么办?
韩越咬了咬牙,摘下双锤想去助阵,被云瞳一把拉住:“别动!”
凌讶低声劝道:“行功至此,物我两忘。若有外力侵进,势必失衡,你与沈使都有性命之忧。”
相持未久,沈莫又泄力一分,身躯后仰,森寒刀锋已迫近眉间。
场中一丝人息不闻。韩宜暗生惋叹:这小郎真是可惜了┄┄强弩之末,怕要横尸当场。
金风忽起,刀头急坠,变故只在顷刻。
“啊┄┄”场中一片惊呼,连韩飞都忍不住失声叫道:“完了┄┄”
沁阳藏头闭眼,叶恒心停一瞬,云瞳手中的破天匕险些就要飞出。
却听“噹”的一声闷响。
沈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先抑后扬,卯足全力,迎头怒攻,将掩月刀狠狠击了出去。
“好!”谢晴瑶脱口大赞。
云瞳一口气松下,尽展骄喜之色,也不用三月,自己拾起鼓槌,振臂敲下:“威武!”
“威武!”四面八方响起一片颂声。
张耀奇两只虎口尽皆绽裂染血,好不容易才没让兵器脱手,战马却坚持不住,嘶鸣着步步后退。
沈莫毫不懈怠,挺矛急攻,左突右进,既准且狠。
张耀奇真气泄尽,正待回补,受此强攻,只得步步后退。
“哎呀呀!”和王看的纳罕:“这小郎怎么还有力气┄┄”
“不止是有力气。”韩宜由衷赞道:“看他内息绵长,功法不乱,想必方才使了诱敌之策,连老妇也险被诓过。”
“这是贵府侍从?”恭王好奇问道。
韩宜皱了皱眉,转望韩飞:家里有这么个人吗?
韩飞打个哈哈:“恍惚听月郎提过,我都忘了。”
武德帝也正悄悄盘问梁铸:“铁卫之中竟有如此英华男子,为何不早报朕知?”
“呃┄┄”梁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是谁,只得塌眉苦眼的回禀:“奴才失职,对此人┄┄一无所知。”
“哼!”武德帝沉下脸来。
和王又看一阵,“啧啧”不绝:“不错,可真是不错。臣斗胆,想求此人来府侍卫,请圣上恩准。”
恭王瞟她一眼,冷冷笑道:“只做侍卫么?不想瞧瞧眉眼?”
“嘿嘿!”和王咧唇一乐:“那是后话。”
“王驾省省吧。”韩越闻听此言,怒横一眼:“敢调戏他,小心被人拗断脖子。”
“闭嘴!”韩宜急声呵止。
云瞳返身回来,正听见这么两句,笑眯眯凑过来一搂和王颈子:“王姐小心!”
“哎┄┄”和王只觉颈上凉飕飕的骇人。
“家里的公老虎正等着吃人呢!”云瞳恶狠狠的补上一句,手臂方紧又松。
御前一片笑声。
武德帝威严的摆了摆手:“英雄儿郎,当予褒奖,岂可随意调笑。尔等不要胡闹了。”
“┄┄遵旨!”
场中,张耀奇真气再提不上来,左支右绌,勉强又应付了五十余招。沈莫瞅准时机,又集内息,长矛一抖,如撒梨花。
张耀奇只道他是虚招,横刀随意一拨,精力全防备在软肋之处。
哪晓得正中沈莫之计。刀矛相交之际,两力一虚一实,掩月刀竟挡不住矛尖,让它刺过锋刃直朝胸膛而来。
张耀奇大惊失色,一夹马腹,仰面横倒,堪堪慢了半步,被长矛挑中盔缨,一掷马下。坐下宝马已然力竭,再逢悍力,实不能受,前腿一弓,直接将主人甩了下去。
马翻刀落,人伏盔失,败局遂定。
这一次,场中再无异音,爆发的喝彩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能真刀实枪的杀败大胤武魁元,此小郎之名,可动天下。
“魁元娘子,得罪了。”沈莫下马,向张耀奇抱拳为礼。
张耀奇此时倒无愠色,稍近两步,低声问道:“敢问┄┄贵姓高名。”
“┄┄实不便相告,请娘子宽宥。”
“那┄┄可赐一面。”张耀奇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了这样一句。
沈莫一愣,下意识退后两步:“娘子恕罪则个。”
张耀奇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上马,回到所部,自己拔下一旗,吩咐左右:“收好,以记今日之败。”
沈莫赢下二阵,回头看云瞳含笑相待,心头泛起羞喜,急要归旗,不妨就听身后又有人言:“小郎留步!陈烺不才,特来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