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烺!”云瞳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王主认识她?”叶恒问道。
云瞳眯眼望去:果然就是那个与自己三次路遇的女子。
围场内,众人议论纷纷,沁阳也在为沈莫大抱不平:“这什么人啊!也太不像话了吧!没看见人家已连战两阵了吗?她现在上场是何意思?讨便宜也不是这样的讨法。”
陈烺泰然自若,向沈莫拱手一笑:“小郎君请了!在下此时来战,赢,不光彩;输,更难堪。策马入围,已受指摘,纠缠不休,更惹闲话。以长凌幼,以女欺男,以逸待劳,以强逼弱,皆令人不齿。然在下不顾清誉,仍来对阵,郎君可知其故?”
沈莫一愣摇头。
“恐当面错过,再求难得。”
“┄┄”沈莫听得糊涂。转思应战与否自己不宜擅专,还该请示王主。
陈烺随着他回头一望,正对上云瞳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动:难不成这小郎是英王的人?
云瞳沉吟片刻,即命三月:“擂鼓,为沈使助阵!”
“啊?”韩越大皱眉头:“还战?你要累死他不成?”
“不至于。”云瞳答道:“我心里有数。”
“可他万一有失,我旗下就输两阵了。” 韩越现为一旗之帅,可不想如张耀奇那般因斗闲气而吃大亏。
“无需担心!”云瞳微微一笑:“莫莫若败,下一场本王为你出战。”
“呀!”叶恒几人都深感意外,互相看了一眼,皆未说话。
孙兰仕乍闻鼓声,既惊且怒,握着缰绳的双手都不禁微微抖动:紫云瞳,你┄┄你这是铁了心要把小呆子葬送掉。再胜一阵,以圣上爱才之心,必要垂询。御前禀奏,何能扯谎,只怕他的身份立时就得揭开。
沈莫既得号令,不再迟疑,擎起手中长矛:“陈娘子,请吧!”
陈烺横刀在手,朗声言道:“陈某愿助郎君扬名真武盛会!”
“啊?”场间顿时大哗。
和王听得真切,立刻指着两人喊道:“此话何意?此话何意?众目睽睽之下敢行舞弊之事,不能不问,不能不问。”
任她气愤填膺,御前却无人理睬,上至武德帝,下至随驾护卫,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陈烺,但见她随意摆出个姿势,竟有雷霆欲发,迫人气窒之效。
沈莫一凛,已知对面是个劲敌,当下收敛心神,挥矛抢攻。陈烺一动未动,待他招式用老,方扬刀一迎。就听“噹”的一声,刀颤矛开,二马各自嘶鸣着退后。
好深厚的内力!沈莫暗暗称奇。
“厉害!”陈烺却是直接赞出了声。
一攻一守之间,两人战在一处。沁阳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小声嘟囔道:“怎么没有刚才和张魁元那场斗的好看啊?”
李慕失笑:“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一场更是势均力敌!两人隐忍待发,都还在试探之中。”
早在陈烺一露面,恭王就命亲卫将自己的心腹内监叫到了身边,此时正以密语传音盘问:“可看出什么来了?”
老内监谨慎答道:“睿王与亦殊都使花刀,两人常在一起切磋,听说还合创了一门刀法,名曰花间使。”
恭王听得皱眉:“不知陈娘子因何下场?”
老内监稍稍掀起松弛耷拉的眼皮:“王驾该查一查这小郎的身份。”
三十余合过后,沈莫忽然变招,长矛凌厉无比,直刺陈烺要害。陈烺不敢小觑,花刀上下飞舞,遮挡得滴水不漏。场中众人方还觉得沉闷,转眼就见两人激烈缠斗,刀光锐闪,矛锋森寒,皆如疾风迅电一般,使人眼花缭乱。
“将军叹什么气啊?”亲军首领问向谢晴瑶。
“之前我只把玄龙冠军侯当成对手。”谢晴瑶叹道:“后遇英王,心生敬畏。今来此盛会,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争之世,英雌辈出,就算闺中小郎,亦不乏才能之士。前在金乌坐井观天,险些自误了。”
又战三十余合,陈烺转守为攻,招招精巧,步步紧逼。沈莫并不畏惧,上挑下磕,左突右刺,尽展平生所学。忽然间,陈烺刀势一沉,使出一招惊鸿掠影,向沈莫头顶砍落。沈莫却不理会,直接横起长矛挡在了胸前。
韩越见他露出致命的破绽来,唬的心惊肉跳,忍不住大呼出声:“小心头上。”
不想刀矛相撞,果在前胸,沈莫格开花刀,就势拿矛柄往陈烺肋下一递,自己猛向后仰,使矛锋从面前绕过,“啪”,反手斜攻陈烺颈上。陈烺花刀方被弹开,就急忙搂圈而回护住软肋,正巧挡开矛柄,接着她整个人伏身马背,堪堪躲开急速袭来的矛头。两人这一连串动作,虚中有实,假中藏真,等观战人等想明白其中精妙所在,都觉震撼已极。
谢晴瑶脱口大赞:“好功夫!”
韩飞却轻轻摇头:“长矛斜扫,似乎威力有欠。”
韩宜闻言叹道:“若使三尖两刃戟,这一招可就天衣无缝了。”
刀矛再次一架,二马盘旋。陈烺压低声音问道:“郎君可是姓樊?”
沈莫一惊,未敢答话。
陈烺了然一笑:“能以‘出云落雨’避开‘惊鸿掠影’而反攻的,陈某所知,天下仅有一人。”
沈莫更是心惊,长矛一点,数道锋芒缭绕,将陈烺困在了其中。
“小郎君兵器不顺手,想胜陈某,怕不容易呢!”陈烺不管其它,只拿花刀直击沈莫右肩。
沈莫不得已回矛自救,一招“百花纷谢”顿化无形。
武德帝皱了皱眉,低声吩咐梁铸:“将这个陈烺的一应文书档料综理了来。”
“是!”梁铸低声回禀:“才辩会此人一言未发,狩猎也未建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