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郎又要出门么?”
韩越不答,只顾和两个小娃玩笑。
“舅舅带囡囡出去玩好不好?”小女娃使劲摇着韩越的手臂。
“去哪里玩好呢?”韩越笑问。
“嗯……”囡囡还在琢磨,嘉嘉已脱口而出:“上京,去上京。”
“不是才从那里回来嘛。”韩越诧道。
“爷爷说年前还去。”
韩越一愣,皱眉转向简氏:“不会是为特意押送我吧?”
简氏噗嗤笑了:“送嫁也不可以么?”
韩越“刷”的避开眼睛:“咳……又找借口……”
“公公近来逼着你学这学那,可知因为什么?”简氏启唇轻笑。
“不知。”韩越把两个孩子放下,一叠声叫小凳子给他们拿面果:“圣旨未下,你们就张罗起来,小心挨骂。”
简氏揶揄道:“原来你不着急……”
韩越扭了脸不理他。
“月郎啊,这门亲事你满意不满意?”
韩越哼了一声,挑眉看来:“紫云瞳自己都知道当我妻主还不够格,你说我满意不满意?”
“啊?”简氏一呆:“不够格?”
韩越见姐夫把一双细长眼睛睁成了两个圆铃,忍着笑随手掰开个面果:“芝麻馅的,给嘉嘉。”又掰开一个:“山楂馅的……”
“囡囡喜欢。”囡囡伸出胖胖的小手来够。
“咳……太酸,舅舅吃吧。”韩越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咂咂滋味,强咽了下去:紫云瞳怎么好吃这种东西……
“囡囡也要,囡囡也要。”小女娃急的直扑桌子。
“好,好,好,再看看这个。”韩越赶紧又掰开一个:“桂花馅的,又甜又香,最好吃了。”
“月郎,圣旨下来,你……你不会不奉诏吧?”简氏越想越是不安:“君恩隆厚,可万万不能……”见韩越只是勾唇浅笑,并不作答,便又改了说辞:“良缘错过,岂不可惜?”
“姐夫怎知是良缘?”韩越瞟来一眼:“紫云瞳比我姐姐好在哪里?”
“比你姐姐啊……”简氏顿了一顿,左右一瞄,极力压低声音:“只怕还是差着一些。”
“啊?”韩越一愣,转而大笑:“她和姐姐一般好色,是都没什么好的。”
“这个毛病嘛……”
“她还比姐姐狂妄。”韩越眨眨眼睛:“说什么‘非天下绝色美人不娶’,嘿!”
“她待你怎样?”
“看不出怎样。”
“那你这里觉得呢?”简氏拍了拍心口。
这一回,韩越笑而不答。
“你一定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她会待你怎样……”简氏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嘉嘉也记着: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心里得明白。”
嘉嘉一脸迷惘,韩越却听得出神:“自己明白……”
郎舅哄着男娃女娃正在闲聊,忽见小凳子摇摇晃晃的捧进一大摞书来:“少爷,都是您要的,这回找齐了。”
“搁下吧。”
“什么书啊?”简氏翻了几本:“趋奇探秘……哎,公公知道又要说你,耗时耗神在这些无用功上。”
“爹爹眼里男儿家的正经营生唯有抄背《男诫》,连排阵整军都是无用功呢。”韩越从床脚边拽出那本正经书塞进简氏手里:“姐夫有空替我抄上几篇。”
“呃……”简氏只觉这是个烫手山芋:“我不告发你就够自愧的了,哪儿还能帮你糊弄公公?”
韩越见他不肯,转手又丢进小凳子怀里:“那还是你抄吧。这回认真一些,写字跟蜘蛛爬似的,都叫爹爹看出来了。”
“少爷……”小凳子愁得五官都挤成一堆儿了:“奴才不敢不认真,可奴才实在不会……”
“正因不会,所以要学。”韩越瞪他:“以前我只觉演阵好玩,自从建旗方知里面多有门道,掉头重新读书,进益神速,偶与母亲谈讲,她都赞我灵气呢。其实这是学践之功。”
“……是!”小凳子只得把《男诫》收到怀里:“主君若是发怒,要打奴才或赶出去,少爷可要说句话啊。”
“那是自然。还有这个,交给韩玉,寄回上京英府。”韩越又从妆匣里抽出一封信来,见简氏一脸好奇,不禁重重一咳:“不许向姐姐泄密,不许她多管闲事,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