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离凤心尖一恸。
“你大概会说,是因为我有王主撑腰,所以原形毕露,肆无忌惮了?”冯晚竟然一笑:“不是的……我自己知道,其实不是的……”
离凤深深望进他眼中。
“以前我总偷摸着问天求神,为什么我比别人都过的苦,活的可怜?”冯晚又笑了两声:“现在我明白了,别人谁都可以觉得我过的苦,活的可怜,但唯有自己……不可以。”
离凤陡然一震。
“不觉得是最苦、最可怜,你就不会越来越弱、越来越乞求别人的保护、越来越担心如公子般善良的人会变了待我之心。”冯晚最后一滴眼泪都已凝在眶中了:“王主怜惜我一时,未必能怜惜我一世。我……也不愿意自己成了她的累赘。”
“我明白了……”离凤想了许久,深沉一叹,和他握在一起的手却紧了又紧:“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若公子不生嫌弃,能否……”冯晚顿了一顿:“仍为冯晚之师?”
离凤已经猜着他必是相求这个,不禁温柔一笑:“你我互为师徒可好?”
冯晚脸色微红:“我会做的吃食实在上不得桌面,真怕耽误了你。”
“御厨的手艺我更学不来了。”离凤失笑:“今晚第一课便是教你,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自此,邀凤阁里时闻郎朗书声,时见袅袅炊烟,冯晚指间将生硬茧,离凤掌下却多燎泡,看的一众小厮们瞪眼撇嘴:公子和那个男人还真要好……
邀月将此见闻回报给了李慕:“主子,大家都奇怪着呢!”
“奇怪什么!”李慕正歪在床上拆八音盒玩,闻言一嗤:“池敏一向会做人,否则紫云瞳能把冯晚托付给他!”
“冯晚这是真要麻雀上枝变凤凰了?”流云“啧啧”言道:“看着蛮好欺负的一个人,竟有这样迷惑女人的本事。”
“怎么,你还跟着嫉妒了?”李慕朝他砸去一个软垫:“要真有这个心,和主子说,好帮衬你一把。”
“什么啊……奴才只盼随您早回大麒呢!”流云顶着软垫“哎呦呦”叫唤:“再说我长的这么虎实,哪儿装的了怯弱不堪的娇媚样儿啊。”
长风在旁直接掐了他脸颊大笑:“怎么虎实了?瞧这皮肉嫩的,一挤一汪水。腰也软的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前摆后飘的。英王一听你叫流云,怕立时心里就痒痒上了。”
邀月也笑不可禁:“就是,你顶上去,省的主子受累了。”
“不,不,不!”流云大叫:“你俩都比我长得美,生的弱,显的笨,还是你们上吧!”
正嬉笑不堪,忽听李慕掉了银钳,烦躁嚷道:“行了。你们倒有闲工夫磕牙!堂里的事理清了么?紫云瞳的去向查清了么?朝堂和王府的各色消息都打听清了么?”
“……”长风三个面面相觑,赶紧规矩站好,一一回报。
“画眉阆侧君近来忙的不可开交,先是去羲和宫主府贺寿,又去端王府赴宴,还回了趟娘家,没有留宿。”
“紫云瞳没往芦城方向走,现停在柳州,尚不知要干什么。”
“老堂主传信回来,一切安好。”
邀月还要回禀堂务,刚开个头,忽听李慕“哼”了一声:“谁说紫云瞳只喜欢呆蠢的柔弱美人了!她就这破烂眼光?”
“呃……”
长风看流云似乎还想分辩的样子,忙狠狠拉住:有眼力价没有啊?触这霉头去。
流云挠了挠头,暗道:不是他老自己说的么!不仅说,还照着折腾,给自己下了锁魂终,弄成弱柳娇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胆怯的样子,走路一摇三晃,说话一句四喘,金豆两行说掉就掉。
“你去趟邀凤阁,就说本宫赏冯晚东西。”
流云一愣:“主子,赏东西得有个理由啊?这不年不节的,英王又没抬举冯晚当公子……”
“紫云瞳没得出空,我帮着抬举,不行么?”李慕已然瞪起了眼睛。
“您抢在画眉阆侧君前面来这一出,不……不合适吧?”邀月也劝。
“从奕是个小心眼,自己磨磨蹭蹭,关我何事!”李慕一嗤:“本宫体贴妻主心意,府里谁敢乱嚼舌根,遇上了给我直接揪到寒冬面前去。”
“……是!”长风等都是低头,又忍不住问:“您赏了冯晚,他必来谢恩,那到时……”
“就是要他过来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