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场纳泽尔博克,场中以俘获的中原人为赌注,胜者可以挑一个女子当家下奴隶,或者挑一个男子回去暖床;场外元摩利同温朵娜以猜测胜负作戏耍,输了的喝酒。温朵娜做足谦逊之态,豪饮数斗,手都有些醉的发颤了,博来央金百姓的敬赞:酒桌上也是个响当当的英缇娜什(勇士)。
聂赢反复猜测着元摩利此来用意:借称女儿为小太阳王维护至尊地位,借处置老杜克威吓各部头领,借作践中原人羞辱血统不纯的二忽勒,借大胜纳泽尔博克显摆自己的实力和威风。反观温朵娜,处处也没落后。借敬护甥女表明没有异志,借搭救老臣收买各部人心,借射雀翎彰显仁慈博爱,借赌输饮酒令人称颂宽宏大度。似乎……这两个人各自都达到了目的!
“侧君,酒肉宴快结束了。”秦肃言道:“看来是有惊无险。”
聂赢微微摇头:“越是欢乐祥和的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里毕竟是俪戎王的地盘,元摩利不会无所顾忌!”秦肃问道:“再说她还拖家带口,也不方便行事。”
聂赢沉吟片刻:“之前岳使问我,元摩利何敢以身犯险?梅骨朵也说过,央金人做事不好拖泥带水……我总觉得,元摩利此来还有目的未曾达到!”
秦肃一凛:“您是说,她……还想杀人?”
“可她会怎么杀人呢?杀人之后又怎么控制央金局面?毕竟温朵娜今非昔比。”聂赢思索半晌,轻叹一声:“元摩利性情残暴不假,可并非有勇无谋之辈。若不早除,假以时日,她必为六国心腹大患。”
“侧君,俪戎王又在看您呢。”秦肃低声提醒:“我看她快忍不了了,大概是想今夜就动手。”
聂赢对上温朵娜急询的目光,镇静的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要想一想怎么杀人?杀人之后又怎么控制央金局面?谋战之要,毙敌的同时也要保全自己。如果弄得两败俱伤,于眼下形势绝无好处。”
温朵娜压下了一口气,改换笑容问道:“听说哈赤王要接哈敦和小哈屯纳音回寨小住几天?”
蒙都尔斤闻言立刻噘起了小嘴儿:“汗王不叫我们去。”
“达木丁(哈赤王)忙着向雪璃乞和,丢我九戎的脸。”元摩利嗤道:“你回去做什么?跟在她身边进进出出,会让斯瑾提以为我也一样贪生怕死呢!”
被妻主当面数落母王,任谁也不能愉快,蒙都尔斤恼道:“就你是个英缇娜什,别人都是狗熊。那怎么龟缩在冰天雪地的太阴山,让我跟着受罪。”
元摩利脸色阴霾,忽的掐住蒙都尔斤的下颏:“再说一遍?!”
蒙都尔斤已然怯了,嘴上却不肯示弱:“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唔……啊……”
一个凶狠的吻瞬间压上,锋利的齿撕开他娇嫩的唇,淋漓的血珠儿就如盛开的罂粟,令人炫目。
“汗王息怒!”温朵娜下意识也探出了舌尖,仿佛自己的焦灼干渴也被血色罂粟滋润了一番。
“哼!”元摩利一把甩开夫郎:“男人,懂什么!”
“既然哈敦想念亲人,不如请哈赤王来咱央金小聚。”温朵娜笑劝:“顺道还可与汗王会盟,共议九戎大事。”
“嗯?”元摩利立刻思索起来:“这个主意……不错。”
蒙都尔斤心上一喜,又投给温朵娜一个灿烂笑容:“二忽勒还是独身一人,高山怎么能没有溪水相伴?我有个小弟长得像花朵儿一样美丽,脾气像绵羊一样温顺,你若见了,保证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想把天上星斗都摘下来送给他。”
温朵娜暗道:我不喜欢温顺的绵羊,我喜欢带刺的玫瑰。天上的星斗算什么?还没有你的眼睛明亮呢!
“别把黑羊、白羊栓到一块儿,那般配么?”元摩利冷冷言道:“俪戎王是何等样人,看不上你家奴隶养的小黑羔子。”
也不知道她是在骂谁!温朵娜脸色变了变,终究没有发作开来,只朝蒙都尔斤笑了笑:“谢谢哈敦美意,婚姻总是讲究缘分的。”
结束了纳泽尔博克,帐外央金百姓开始了盛大歌舞,领头有个男孩,飞旋入帐,说领了白度母的旨意,邀请汗王共舞。元摩利欣然下座,与民共欢。又有一人来邀俪戎王,却遭婉拒,尴尬的掩面跑了出去。
“咦?”蒙都尔斤诧异的看了看温朵娜:“有花为何不摘?”
“因为有一朵鲜花已经开在我心里了。”温朵娜拍拍胸口。
“我家小弟么?”蒙都尔斤莞尔一笑:“二忽勒若能唱上整宿情歌,鲜花就会从你心里开到你的院子里啦。”
“那也太难了!”温朵娜两手一摊,故作为难,心中却痒的似长草一般:一定还有其它法子……整宿……
月上高天,元摩利也喝得醉眼朦胧,一搭温朵娜的肩膀:“我得回去了。”
“汗王就歇在这里吧?”温朵娜比她喝得还多,舌头都快不听使唤了。
“蒙都尔斤睡不惯别处。”元摩利以为是在说悄悄话,其实声音大的震耳欲聋:“睡在别处他不肯张腿。”
“哈哈哈!”诸位头领都是大笑。
“我教……教汗王个法子……”温朵娜嘟嘟囔囔半天,谁也不知道她说了个什么法子。
“好!回去试试。”元摩利豪迈的一扬手:“带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