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麒有一位慧王,她是真傻还是装傻?”云瞳开门见山便问。
李慕稍愣即笑:“怎么,听说韩飞在麒,就疑心青峦是那第三股势力了?”
“我带晚晚在洛川游春之时,见过这位慧王。”云瞳眯了眯眼睛,回想起来:“容貌俊丽,表情天真,言词举止么……令人难忘……”
“此人于紫卿有用?”李慕干脆把话挑明。
“我总得先弄清楚,六国之中盟友有几位?敌仇是何人!”云瞳背靠花窗,一提掌将玉杯从桌上吸了过来,递给李慕一只,自己也浅饮一口。
李慕笑了笑:“青峦若是装傻,这么多年下来,连孟绰那样的精明人都被瞒过了,又岂会轻易露出破绽?紫卿让我去查,我也要等待机会。”
“我给你制造个机会。”
“哦?”李慕皱眉看向她。
云瞳却不说破,只言:“堂主的胆识谋略,在我见过的男子之中可谓出类拔萃。些许小事,必收全功,我就静待佳音了。”
“……”李慕暗自咬牙:先夸我,再把我榨干……真是个会用人的冤家!
云瞳持着玉杯,自顾自与他一撞,还咧唇笑得灿烂。
“这是云顶峰针,不是菊酿甜浆。”李慕禁不住讽道:“我不喜欢腻人的东西。”
“口味也会变的!”云瞳不以为然。
“嗬……”李慕嗤道:“紫卿从疆场上的刀枪阵回到王府那座安乐窝,口味变了么?”
又是一语双关!和他说话真是累人!云瞳攒眉苦笑,只得避重就轻:“吃食上头么,府里内眷都随着我。凌霄宫主本来爱吃醪糟汤圆,现下也喜欢酸汁辣沫了。”
“……”李慕唇角抽了一下。
“不说这些了,还有一事请教堂主。”
“什么?”李慕没好气的暗想:也该谈谈沈莫了吧……
“睿王,就是胤凤大战中失落临渊的我那位王姨。”云瞳问道:“神机堂可知道她的一些故事?”
李慕很是意外:“王族秘辛,紫卿问我?”
“先皇曾言,睿姨若非襄王嗣女,怕是早就辞爵去当江湖人了。”云瞳言道:“江湖更多风雨。遇仙洞,归元秘钥,临渊……包括她的真面目,处处是谜。”
“这些与紫卿有何关系?”
云瞳想了想:“现下还不清楚,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关系……”
“你动动嘴,我堂里的姐妹就要跑断腿。”李慕故意叹了口气:“还请紫卿体恤。”
见他不甚情愿,云瞳只得再解释一番:“二火案虽叫我吃了大亏,但其来龙去脉尚能理清;唯枯藤岭劫杀韩宜一节,至今仍存疑惑。”
“你先说说看。”李慕言道:“已经想到了哪些?”
“韩老将军改道回营,未报兵部备案,消息却早已泄露,这才给了布局之人一个良机。”云瞳皱了皱眉:“怎么泄露的?都泄露给了谁?先要查清。”
“也许是有人在西川看见韩宜了。”
“那也太‘巧’了些。”云瞳方一点头,又即摇头:“枯藤岭两口皆有驻军,选在此地行凶,必要讲个‘天时地利人和’。第一,确知韩宜何时路过;第二,调开西川方面守军;第三,埋伏杀手绝不能少。因韩宜一队并非普通商旅,亲卫尽皆勇悍之兵,要想尽数屠灭,且不为人知,并非易事。第四,自己还得化整为零,从容脱身。这些在我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办到之事。”
李慕沉吟半晌,低声言道:“除非内鬼行凶。”
云瞳目光凝重:“我也这样想,而且其人必定有权有势。”
李慕挑眉笑问:“紫卿疑谁?”
“谁因此得利,我就疑谁!”
李慕心知肚明,并不点破:自然说的是恭王了。
六姐肯定是在玄甲军上花了心思的,可由军中调派兵将充为杀手,不会不透风声,众将本非一心,各自防范,单凭一人办不成事。云瞳默在心中一一数过:若是邱韶为之……邱韶都成了紫云昂的人,西川可真是铁桶一只了。杀了韩宜,玄甲军归属尚待争取,而因此失了西川将军,这代价也不小啊。以六姐之“深谋远虑”,不会为此。再有她人……
“韩宜一案与睿王的江湖隐秘有何关联?”李慕一言打断了她的思绪。
“若说在西川最有权势之人,非睿姨莫属。”
“她死了快二十年了吧?”李慕不禁一嗤:“现下还是最有权势的人么?”
云瞳笑了笑:“堂主看过枯藤岭舆图了吧?除开两道山口,一面临深渊,一面对大江,似乎都不可能有人攀援。但月郎对我说,他摔下悬崖之后遇到两位奇人,就是从合江飞抵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