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总算安静下来了,雪拓不理旁人,只从怀中取出一只错金鸳鸯簪来看,看着看着眼圈便红了:“南音……簪分两股,期以重聚;错过今夜,此生何能再见?”
柳昔轻摸鼻梁,把话岔开:“郡王,宫主现同陛下在不二楼呢。”
“去请了没有?”雪拓转眸问来。
“何不您亲自往见?”柳昔暗道:在此枯等,谁知道冰块脸几时回来啊?何况小皇帝也在,她虽喜怒无常,对兄姐还是愿意亲近帮助的。有什么事不妨就求一求她。
“……也对!”雪拓起身要走,忽又停住:“南音为何不愿意让我找到他?”
“王君……想有难言之隐吧。”
“我知道……”雪拓的唇不住抖动着:“可我该怎么说,他才能信?”
柳昔深吸一气,看左右无人,紧着劝道:“他总会信的。只是今夜时间紧迫,您得当机立断。”
“什么意思?”
“他不听您的,总要听从圣命吧?”柳昔一咬牙把话挑明:“郡王,先请宫主帮您把人找到,再求陛下令王君出见。”
雪拓怔了怔:“我……就是这个主意。”
那就快去吧!柳昔才把她送出院外,冷不丁撞上了从斜刺里蹿回来的白虎:“找到了!”
“找到了?”雪拓还没走远,听得清楚,下意识就奔回来扯住他急问:“是王君么?他在哪儿?”
“呃……”白虎再想捂嘴已来不及了。
“快说啊!”
柳昔一见白虎那副慌张惊惧的样子,便知事情不对,忙朝他使个眼色:“你看准了,是毛丁儿么?”
“毛丁儿是?”雪拓面露疑惑。
“是宫主的爱犬。”柳昔笑道:“才进园子就没了踪影,奴才们奉命找半天了。”
“……”雪拓悻悻转身,走出两步,忽又问道:“毛丁儿是在哪儿找到的?”
白虎不疑有它,实话就答:“在太后开的乐春苑里。”
柳昔猛咳一声提醒,却已封堵不及。
雪拓心有所感,接着就问:“乐春苑是做什么买卖的?”
白虎见柳昔狠瞪自己,也已明白过来,再不敢多言一字。
“你说……”雪拓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
“郡王,奴才们又进不去,哪里知道呢?”柳昔一边强笑,一边打发白虎:“去把毛丁儿抱回来洗澡。”
“我问你乐春苑是做什么买卖的?”雪拓拦住白虎,声音扬高:“说!”
“郡王……”白虎为难至极,频频去看柳昔。
“郡王要逛乐春苑啊?”葛绒换好了衣裳,正要回自己的不二楼,闻言凑来笑道:“我可以奉陪。那可是玉渊第一销魂地。”
国姑……柳昔恨不得冲过去拿石头把她的嘴堵上。
“销魂地?”雪拓脸色煞白:“怎么个销魂法儿?”
“郡王去了就知道了。”葛绒不明内里缘由,还盛情邀请:“那里的美人啊,‘吹拉弹唱’,什么都会……”
雪拓宛如五雷击顶,懵了片刻,转身疾走,被柳昔一把拉住:“郡王别去!”
“滚开!”雪拓兜腿狠踹。
“您真的不能去。”柳昔忍痛没有放手。
“怎么不能去?”葛绒还在懵懂,被白虎附耳禀告了几句,脸色大变:“啊!”
“南音……”雪拓痛嚎一声,使出全力要挣开束缚。
“郡王!”葛绒也忙上前抱住了她:“别去别去。我才是胡说……嗐,我是弄混了。这里的乐春苑只是太后听曲的地方。王君唱做不行,太后不会让他伺候的。”
简直欲盖弥彰!柳昔看雪拓状如疯癫,几个人都拉不住,只得狠心言道:“郡王您今儿要是去看,王君一定活不成了。”
这一句比多少句都管用。雪拓突然就不再挣了。
“他说了不想死!您得陪着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