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忆正在院中练拳脚,闻声转头,就闻一阵腻香袭鼻:“你这儿打哪儿来?好浓的脂粉气。”
“是么?”三月抻起袖子闻了闻:“我借你这里洗一洗。”
“嗯?”蓝月忆皱眉:“怎不回家去等人伺候?”
三月假作不闻,绕过了她,径自往屋里溜:“不麻烦姐姐,我自己打水。王主说你近来功夫有些荒废,快好生练练吧,继续练,别停啊。”
“我功夫荒废了?”蓝月忆气的都笑出声来:“王主这是骂我还是骂你?先前以为你把张缤打死了,王主还和我们说:那种混蛋玩意死了活该,结果你才砸塌她半个鼻子,自己脸上就弄个五彩缤纷。咱姐妹里头,属你最有出息!”
三月忿忿跺脚:“和王来了,我也不能不卖她个面子。”
“王主让你和十一学学那招饿虎捕食。”蓝月忆故意扬声:“一招就卸下张缤半个膀子来。打个架你还磨磨蹭蹭,把拉架的等来干什么?笨蛋!”
哗哗唰唰一阵水声,盖住了三月的咕哝,蓝月忆一笑,收了招式,去饭桌前等她。好半天,才姗姗来了,眼泡肿胀,唇角下撇,偏还挑了自己一身鲜亮的新衣穿,极是不称。
“不开玩笑了。你想通没有?”
“想通什么?”三月坐下就吃,毫不客气。
“昨晚没回家?”蓝月忆瞥着她:“哪儿待着去了?”
三月不答,吸噜着喝粥。
“若怜以前就是个小倌,你执意娶他,为何还在乎人说?”蓝月忆言道:“若怜并没有瞒着你,王主也告诫过你,我们也都劝过你。你不肯听。现下又自己找不痛快。”
“你没听见张缤说的那些话。”三月怒道:“辱我的男人,不行!”
“那你接着揍张缤去啊?”蓝月忆瞪她:“不回家,跑到夜欢楼买醉,为的什么?”
三月一窒。
“还去打听若怜之前接过哪些客人。”蓝月忆皱眉:“你又想干什么?”
三月丢了筷子:“我总得弄个清楚明白。”
“干嘛要弄那么清楚明白?”蓝月忆劝道:“夫郎难堪,妻主生气,这又何必?”
“话是如此说,可……”三月还是觉得心中堵闷,却又难宣于口:“姐姐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蓝月忆脸显苦笑:“谁还没点儿不愿意说的过往。别多想,更别多问,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三月又捡起了筷子,低头闷吃,半晌问道:“我听人说,小东是你的儿子。”
“嗬……”蓝月忆揉额:“要真是,就好了。”
“你问没问过寒总管?”三月挑眉:“他有事瞒你,你都不气?”
“还是那一句。”蓝月忆摊手:“谁还不能有点儿秘密。”
“和你说不通。你们没成亲,和我们不一样。”三月把桌上饭菜一扫而光:“若怜受人欺负,我能给他报仇,可他不说,还假装没这些事儿,我受不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瞒着他的?”蓝月忆一嗤:“比如昨夜干嘛去了?送了几个小倌多少银票?和他们共度一宿都干了什么勾当?末了还领回一个。若怜问你,你说是不说?”
“你……你怎么全都知道?”三月差点噎住:这些乱七八糟的怎么能告诉若怜呢。
蓝月忆又气又笑,拍拍她肩膀:“将心比心,别折腾了。听姐姐的,好好回家去吧。”
三月撅嘴:“得他先和我认错。”
蓝月忆失笑:“你不回家,他怎么和你认错啊?”
三月懊恼的又扔筷子:“我也不知道想怎样……也许把张缤那个王八蛋大卸八块,才能出这口恶气。”
正说着,忽听外面有人来报:“禀蓝总管,王主说要马上出门。”
“去哪里?”
“大祭司今日离京,王主要送一程。”
“我陪着去吧。”三月忙忙起身,对蓝月忆道:“麻烦姐姐个事儿,我昨给若怜买料子做衣裳,都看好了,只差付钱,闹出张缤的事儿来,我也不好再登锦绣庄的门了。你派人帮我把那些料子买回来,先送去我家。”
“……”蓝月忆哭笑不得:“你是要拿衣料子换小夫郎一句情话吧?”
小怜!三月出了小院,往王府偏门而来,一路想着:以后我就把你圈在家里,连来邀凤阁请安也不许。万一有人给你脸子瞧,给你什么烂话听呢!我听见看见了,能揍人,你听见看见,又能怎么样?小怜,你求我,我也不许你出门。不许,就是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