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眸!”
“怎么了?”云瞳看从奕又紧张起来,心也随之提到了嗓眼儿。
“在动……动着呢!”从奕想到什么,眸子刹那一亮,急急拉了云瞳的手来摸:“像条小鱼在游,又像云朵在飘,也像蝴蝶在扇翅膀。你觉着了没有?”
云瞳听得直发愣,下意识去贴他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热:“小奕啊!”
“嘘!”从奕两条烟眉舒展看来,眼睛越睁越大,慢慢又眯弯笑了:“这会儿停了,在吐泡泡,好像宝贝吃撑了打嗝?”
“你说孩子在动?”云瞳吃惊的张大了口。
“是不是呢,眸眸?”从奕这会儿只想赶紧确认:“宝贝儿没事,都会动了,是不是?”
云瞳在他肚上四处摸了半天,并没觉出什么来,可看从奕满脸期待,不想令他失望,便也故作欢颜:“看来性子随我,是个爱玩儿、爱动、爱折腾的孩子。”
“还是很强壮、很厉害的孩子。”从奕苍白脸上染了薄薄一层红晕,显是兴奋起来,又喊小唐:“你记得我爹是怎么说的?宝贝儿一伸拳脚,肚子上就会鼓出个小包儿。怎么我这里都看不见呢?”
“那得到七八个月上呢,郎主也太心急了。”小唐笑眯眯言道:“主君说您都不怎么显怀,估计小王女还比蝌蚪大不了多少,就伸出小拳头小脚丫,也看不见呢。”
“你也过来摸摸。”从奕恨不得人人都能明白告诉他宝贝儿没事:“她总听你唠叨,早认识你了。”
小唐看云瞳在座,不敢放肆,只嘻嘻笑着:“看来小王女好着呢,郎主尽管放心吧。”
从奕坚持叫他过来,不妨一换姿势,忽觉下边一热,似有激流顺着小腹往婴沟涌动,登时僵住腰肢,变了脸色,刚刚释出的一丝喜气转眼又被惊恐取代。
“怎么了小奕?”云瞳看出不对,忙去扶他。
“没事,没事……”从奕虽如此说,手上却推了妻主一把:“我想吃了药再睡,你去看看那苦汤熬好没有。”
小唐看他神情,就知又下红了,急要更换垫布,查探详情,又不想惹妻主担忧,因而胡乱推搡。
云瞳也明其情,恐自己看见了那些东西会让从奕难堪,便应下取药之事,先出了内寝,站在门外细听。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从奕颤声问道:“还是鲜红的?给我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小唐支吾着拦他:“才说不乱想的,这又开始乱想。”
云瞳眉头紧蹙,神色一片阴霾。自思疑虑从奕中毒之事万不能对他言讲,可若苦等何先生回来,又怕贻误病情,且寻那下毒之人尚无头绪,冒然用药既不合宜,也不对症,几方都是为难。为今之计,似乎只有一途可试。正踌躇间,见有小厮捧药前来,便命先放在外间桌上。
一时小唐出来,眉眼满布愁虑。
云瞳低声问道:“什么颜色的?”
“早上还是红的,现就有些发黑……”小唐擦擦额上汗珠儿:“郎主要看,奴才不敢让他看。”
云瞳咬唇不语,又想了几个来回,还是拿定主意,见左右无人,便悄悄把腕脉划开一个细口,滴了数滴鲜血入药,急急搅匀了,凑上去闻闻有无腥气,看桌上有小罐蜂蜜,想是从奕吃药怕苦特意备下的,就又舀了两勺,一并混好,亲自端进里屋。
“趁热喝吧,喝完好睡。”
从奕还在摸肚按腹,神情焦灼:“怎么又不动了?”
“这是孩子要睡了,叫你也快睡。”云瞳把药碗捧到他唇边:“一勺一勺的喝,更难捱,不如横下心来一鼓作气。”
从奕强撑着把药喝下,皱眉欲呕,好半天才勉强压住:“怎么和之前的味儿不一样?”
“姚老儿改了方子。”云瞳帮他盖好软被,自己也脱鞋上床:“明儿把孩子会动了的事儿告诉他,还得改。”
“眸眸,你往别处睡去吧?”从奕伸手轻推。
“我守着你。”云瞳认真言道:“守着你,我才能放心。”
从奕摸摸她的脸颊,无限温柔缱绻:“女人沾了那些东西……不好。万一夜里还要怎样,我叫小唐方便一些。”
“叫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云瞳吻了吻他冰凉的指尖,回身放下幔帐。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血中是真正碧落十三香也好,若从奕果然中毒,她就能救他,就像当初救阿恒一样。
“以前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经了这么多事,也知道怕了……”
“怕了什么?”
“怕你……怕你们……离开我!”
……
这一夜从奕睡的还算安稳,云瞳略略安心,见天光已然放亮,便轻手轻脚起来,一边梳洗,一边叫小西去告诉蓝月忆等:“这几日都不出门,也不会客,等何先生一到,马上送来画眉阆。”
小西去不多久,回来禀告:“三月姐姐想见王主。”
云瞳一怔:“她能起身了?”
小西点了点头:“不过样子像鬼一样。我问她好,她也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