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大人没说。不过……”管事想着灵冰塔拱门前有间筑冰堂,需人守候,至少得守三年吧,便道:“你就是为伺候公子来的,不跟去怎么能成?”
“啊?”八音大惊:我可不想肉身不腐,容颜不老,七八百年成了精还是个小伢子模样。
“八音,完事了没?”
“没!”八音慌了神,一叠声言道:“我给公子好好擦擦,听说他是爱漂亮的人……麻烦您再换一桶水来吧。”
“也罢。”
管事的声音消失在屏风后,八音急的攥拳紧锤床上的活死人:“你快醒醒,求你了,快醒醒,我可不要陪你去什么灵冰塔。”
男人身上的皮肉都被他锤出印子来了。
“小六毛,臭六毛,你讨厌死了,知道不知道!”八音恨恨骂了几声,见毫无成效,转又柔声哀求:“美六毛,好六毛,你醒醒成不?”
忙叨半天,一无所获,听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他更急了,拿起旁边一根紫玉簪子就往男人脚底涌泉穴扎去:“再不醒,我可要揍你了。”
簪头锐利,皮肉松软,一扎见血,男人忽然一抖。
“啊,醒了?”八音脱口叫道。
外间忽就响起连串乱声,似桌椅移位,杯壶倾倒,奔跑声纷至沓来,数人急切涌入,为首正是阳春、盛夏:“谁喊醒了?真的醒了么?”
“真的!”八音只求不去灵冰塔,其它一切不顾,此时一口咬死:“我看见公子动了。”
“叶……公子?”阳春疾步到床前,俯身盯看。
盛夏的声音都有点抖儿:“醒了?醒了就好。”
男人却了无声息,在众人注视之下连汗毛都没拂动一下。
六毛啊,你也太不给我争气了。八音趁他们都没防备,偷拿簪子又往另一只脚上的涌泉穴狠命一捅:“总管快看!”
男人又是一抖,阳春盛夏大呼出声:“公子?!”
奶奶的,你就是个挨扎受掐的命。八音暗自腹诽:好吃好喝照料你,你白享受,不应声。三五天给顿鞭子,早乖乖睁眼了。他又悄摸着紧扎了几下:快再嘚瑟嘚瑟吧,别让他们把你送到什么邪门地方当妖变鬼去。
“公子的腿抽了。”管事眼尖,伸手一指:“呀,下面怎么红了一片?”
阳春盛夏一惊,都顺眼看去:“不是血吧?”
八音吓了一跳,赶紧把簪子藏进袖中,扑上去抱住男人的两脚,假作惊喜非常:“是公子的血,红的,热的,鲜亮亮的……公子的病好了。”
被他一闹,阳春盛夏未曾多想,也觉是件要念阿弥陀佛的好事。
八音见管事的又愣愣抬手去指公子身上那些印子,忙又整身一扑,哭着拍叫:“公子,公子,你可醒了!你哪里还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他这没轻没重的一揉,谁也分辨不清红印子是何时留下的了。男人大约被压得难受,脖颈微微一晃。
阳春看的清楚,一把将八音拽了下来,丢去一旁,颤声叫道:“公子!”
……
缘圆居
李慕从夜欢楼回来,一直呆坐在床,邀月几人看着奇怪,都不敢问,直等到离凤过来请安,李慕才长长叹出了口气:“本宫不大舒服,请公子先回吧。”
“主子,出什么事了么?”长风终于忍不住问道。
李慕也不作答,翻身倒入床内,两眼望空,一脸颓色。
“那个,是不是禀告王主,请医吃药?”邀月多少猜中一点少主的心思,低声言道:“复爵旨意已下,王主又成英王了,只是少了世袭罔替那顶帽子。”
“复爵,就要出使。”李慕叹道:“我在这里也没法住下去了,你们收拾东西吧。”
“您不是预备……生病么?”邀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叫预备生病?流云听得莫名其妙,频频拿眼看他。
李慕微微摇头:“怎么现在我猜不着紫云瞳的心思了……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主子,我们现在也猜不着您的心思了。”流云大喇喇说道:“您到底要干什么啊?”
邀月、长风一边一个,把他锤到了后边去:你这跟着添什么乱啊。
“不是,主子,咱还听不听老堂主的话啊?”流云抢着分辩:“她不是让您……”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李慕烦不胜烦:“我要想想,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