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叽萝把所有质疑之声盖了过去:“她要谋刺汗王。”
“汗王是被哈赤人所杀。”梅骨朵满脸是血,胡撸了一把,朝中央仅剩的几个哈赤头领指去。
“是元摩利先杀了我家汗王。”找到达木丁和王后尸身的哈赤头领,恐惧绝望与愤怒悲伤交织,竟然齐齐大哭。
哭像可真难看!叶步娜和梅骨朵暗中对望一眼,都觉有些好笑:能熬到这会儿,你们就死不了啦,不用这么大声为自己哭丧。
“我两族一向交好,汗王又乃哈赤大王女媳,今日为邀会盟,与众位头领相聚。”温朵娜皱眉言道:“怎会下此毒手?根本说不通嘛。”
“是啊。”央金重臣们各个瘫倒地上,直喘粗气。
“是不是有人从中挑拨?”梅骨朵适时问了一句。
“哦!”温朵娜凌厉目光朝叽萝脸上一扫。
“是玛克洛亥!”叽萝会意,立刻大声言道:“我亲耳听她说过,跟着汗王待在太阴山里苦不堪言。”
“那出滑稽戏……”有人回想起来,突然大悟:“不就是玛克洛亥给汗王推荐的么?”
“她自己就最爱看。”
“几个演戏的小哆嚟,也是她送给汗王的。”
“对啊。是她,是她,玛克洛亥。”
温朵娜微微眯眼,大声吩咐叽萝:“速将其同党抓来审问。”
叽萝冷冷瞥了各头领们一眼:“禀俪戎王,我已将王廷周边所有帷帐都监管起来了,谁是奸贼同党,请您主持甄别。”
这什么意思!各大头领目现惊疑恼怒之色:把我的家眷奴仆都监管起来,难道说是我伙同玛克洛亥作乱吗?
“好!”温朵娜凶狠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被我抓到,哼……不管是谁,连同她的女孙戚奴,全部碎尸万段,扔到往生崖下喂野狼。”
众头领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有略机灵些的赶紧跟着喊道:“俪戎大王说的是,等查出奸贼来,不用您下令,我第一个就去扒她的皮!”
“有俪戎大王主持甄别,我们就都放心了。”梅骨朵假惺惺哭了两声:“汗王泉下有知,也一定能够瞑目!”
“是啊,是!”众头领看一眼凶光毕露的温朵娜,再看一眼佩剑持枪的叽萝,又看一眼满帐死尸和黏污血肉,最后暗中摸摸自己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谁也不敢落后,都连声大叫:“俪戎大王,我们都听您的,听您的。”
温朵娜不理她们,径自贴上了元摩利已然冷却的脸颊:“阿狸,小妹!”
梅骨朵提高声气,呜呜大哭:“汗王!”
“是谁害死了你?”温朵娜与她一唱一和,忽然悲号一声,抬眼狠瞪,把仅剩的几个哈赤头领吓得不寒而栗。
“是……是她!”哈赤头领们齐刷刷往地上一指。
叶步娜探头一看,见她们指的是个小竹筐并一身演滑稽戏的衣裳,已被刀砍剑销,破烂不堪了。
“她?”温朵娜一皱眉:她得是个人!让我问罪破衣烂筐吗?
“是玛克洛亥!”哈赤头领中的一位还算聪明。
“俪戎大王,您也得为我家汗王做主啊。”还有一位更聪明的,一边痛哭,一边哀求:“您是九戎最有名的英缇娜什,我们都敬佩您,爱戴您,和央金姐妹们一样,盼着您能支持公道。”
温朵娜对此恭维深觉满意,正想说句客气话,忽见小兵进帐急报:“容溪通将军听说这里出事,带兵前来护卫。”
这里出事,汗王的兵将一个不见踪影,俪戎王的左膀右臂倒赶着来了!央金各头领重臣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慌意乱,纷纷低头:变天了,这是又变天了!
聂赢可真能干!温朵娜都有些按捺不住兴奋之情了:他怎么办到的,这么快就把效忠元摩利的那些厉害家伙都拾掇老实了?
容溪通一进帐子,确定元摩利已死,不管其它,立刻振臂大呼:“俪戎大王乃老汗王仅存骨血,英武明觉,威名显赫。当继立为我央金之主!”
温朵娜摆了个推辞的样子:“阿狸尚遗小女,可主央金。”
容溪通和叽萝各自持枪,一指央金众臣,一挟哈赤头领:“你们说呢!”
帐中之人今夜无不是九死一生,此时谁还敢言“不行”二字。她们拜倒地上,磕头山响:“温朵娜汗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度母保佑汗王!温朵娜,英缇娜什!温朵娜,英缇娜什!”王帐之外,央金千百将士同声高喝,响彻云天。
刹那间,温朵娜只觉心得志满。
串奴怎么成了英缇娜什?库尔勒就在这一片对新央金王效忠的喊声中悠悠醒转,他呆呆愣愣的看着温朵娜,看着她扬起唇角,斜睨眼眸,对着自己轻蔑的把手轻轻一撒。
一具僵硬的死尸“梆当”落地,一张可怖的死脸乍现眼前。那是元摩利,曾经傲慢嚣张不可一世的央金王,努着眼,张着口,在和他对视,要向他诉说。
她怎么会是我一见倾心想终身陪伴的王呢?
库尔勒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摇头,“啊”的大叫了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