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怎会变成空城?”
“是啊,臣也有此疑问。”兵部尚书张淇附和道:“能去救怀婳的不止斯瑾提一军,阳明关也可派兵。”
“阳明关是玉渊东面最后的屏障,一旦失守,雪璃太后和小皇帝就得迁都西逃。”玄心平答道:“那里的兵本就不会轻出,何况这一次傅临采用的是诱敌出击,分头围剿之术,且十万大军叩关而来,不竭全力难于抵挡,此形势之下,阳明关守帅更不敢分兵了。至于其它州城援军,一来人数不足,二来协调费力,三来时间又紧迫,只怕没等聚齐,傅军已攻破休宜觊觎玉渊了。所以最好就是由长阳发兵,九万铁骑汇合怀婳三城余兵,堪与紫胤一战。”
玄承璧似懂非懂,又看玄承荫:“大司马以为如何?”
“如果真是这样,大龙是该先夺长阳,可就怕……”玄诚荫冷声一笑,似乎已看破了紫云瞳的一条诡计:“怕是胤、璃合谋做下圈套,就为诱我上钩呢。”
“哦?”玄承璧往前倾了倾身。
“自紫雲圖登位,胤、璃结盟交好,先是龙脊山三国伐胤,雪璃不来襄助;胤攻赤凤,璃占金乌,两国互不指摘,早有默契;葛千华逊让四城,紫云瞳不受,反倒求亲元寿宫主,帮雪璃小皇帝坐稳了大位。葛岩投桃报李,欲聘紫胤宫主为国后……从中可以看出,胤、璃的关系大不一般。”玄诚荫看看众人:“据我所知,她们的合约就是先平四国,再争天下。”
玄承璧倒吸一口凉气:“朕方才就是问你们这个:怎么胤璃好好的在议亲,忽然就打起来了?打的还那么凶。”
众臣各皱眉头:这话又绕回去了。
“初时,臣也以为是因争利,毕竟赤凤偌大疆土如块肥肉一般,令人垂涎啊。可有一事,让臣起了疑心。”玄承荫慢条斯理的言道:“为什么怀婳三城吃紧,雪璃不忙着调兵谴将,却先遣使跑来我大龙求援,还天天催促,哭喊不休?”
玄心平闻此,心中一动。
“每遇战事,都是我龙、凤、麒向雪璃求援,是没见她们反过来的……”经此提醒,周维明、权峦跃也生戒心:“难道其中有诈?”
“向我求援,就等于告诉我,雪璃同紫胤耗战不过,大有麻烦,我可以为所欲为了。”玄承荫此时看不出一丝老态,眸中冷光四射:“斯瑾提想干嘛?是不是诱我去夺长阳而弃赤凤之利?”
“呀?”太傅安陶灵光一现:“是不是紫胤、雪璃又定了个合约,一夺青麒,一攻大龙,也互不干涉指摘?”
“青麒就是上了紫云瞳的当,以为傅军和玄甲自相残杀,想要借机收复株洲三城,结果自蹈战火之中,还给了紫胤进兵的理由。”张淇紧张更甚:“哎,我要是去打长阳,不也就给了雪璃与大龙开战的理由么?”
“不成,那不成!”玄承璧慌得差点把汤碗碰到地上,连连摇手:“别没能开疆拓土,反丢了祖宗基业,那朕,朕……”
“陛下莫急。”玄心平喊道:“臣不信胤、璃这样交好!若傅临十万大军攻怀婳三城都是假的,那紫云瞳中碧落十三香的消息也是假的了?”
这句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玄承璧心抖手颤嘴唇哆嗦:“假的,一定也是假的。你们看,到处都没有紫云瞳现身的消息。她在哪里?她是不是躲藏起来又惦着搞伏击?等朕一打赤凤,她就跟个神仙似的跳出来了?”
“陛下,赤凤还是要打的。”
“不打,不打,都不打了。”玄承璧连连摇头:“她们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去,咱大龙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就好。”
街里街坊的,她们闹腾,你能过安生日子吗?玄诚荫提气咳了一声:“陛下,不打赤凤,就怕雪璃也会攻我。”
“凭什么啊?”玄承璧整个乱了套。
“她会说:我向你求救,你不救,违背道义……”
“这这这……”玄承璧闻言气结:“这也欺人太甚了!”
“陛下,打赤凤还是于我有利的。”张淇言道:“如刚才众位大人所言,紫胤到底是没兵没将抵抗了。而且臣觉得:雪璃未必只想着诱大龙,一定也惦着攻赤凤呢。如果少司马推断是真,斯瑾提要救怀婳,并不只有南援一途,她也可以打傅临背后,或直攻凰都,迫使傅临回军。”
“对。”玄诚荫深表赞同,看了沉思中的女儿一眼:“我若是斯瑾提,肯定是选围魏救赵之策,如此,她就用不着把长阳变成空城,给大龙以可趁之机了。现今她来哭援,明摆着是想在龙、凤两地都得利,且看哪里能得利更多。”
“好,打赤凤!”玄承璧再三犹豫,终于下定决心:“派谁领兵好呢?”
玄诚荫自是属意自己的女儿,玄心平却不愿应承:“李季将军能征惯战,对赤凤故地也熟悉,受命出征定然不负圣望。”
遂定。大司徒周维明自去接见麒、璃二使,张淇忙于分派军务,玄心平跟随玄诚荫归府,一路默默。
“多好的差事。一旦赢下来,你在军中就更有威望了。”玄诚荫把龙头拐杖甩给王总管,由两个美少年服侍着坐下喝茶,看看矗在一旁的女儿,有些不快:“如何不去呢?白白把机会让给别人。”
玄心平淡淡言道:“我要去打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