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忧内患,几成败局,这可如何是好?众臣你看我,我看你,眸中皆现愁色。和王满脸是汗,眼睛到处乱转,忽然想起一人,急忙奏到武德帝面前:“圣上,小七现在哪里?赶紧把她招来,去拦韩越。”
武德帝还未说话,小睿王在旁疑道:“七姐不是往临渊找碧落十三香的解药去了吗?她还能回来?”
英王中毒,群臣都有所闻,却只当传言,不想会被当众砸实,众人的惊骇忧急又更添了一层。
“暗卫鬼蛊案乃英王一手炮制,圣上爱妹情深,随意定案,以致玄甲不服,韩越生叛。”紫云昂高喝一声将众人纷杂议论压了下去:“就算英王没有中毒,又有何资格再掌六军?臣妹以为……”说到此处,她回头瞅了武德帝一眼:“该把紫云瞳削爵收监,押往玄甲军中,任由韩越处置。尽快平息内乱,好去抵御外侮。”
“哎呀,还是让小七戴罪立功为好。”和王不同意这个意见:“韩越与她有杀母屠家之仇,骤然一见,如何能忍?小七若是死了,谁去抵御外侮?”
“二姐,你又忘了七姐中毒……”小睿王念念不忘的就这一件。
“她中毒还没死呢。”和王恨不能揍这脑袋瓜不灵便的小妹妹一拳:“小七惹出来的祸事,她自己不料理停当,连累我们,凭什么!”
紫云昂见和王不跟着自己议题,胡乱发声,心中厌恼,朝詹炼使了个眼色。
詹炼立刻言道:“英王作恶,亦是圣上再三姑息之过。”
武德帝朝下瞟了恭王一眼:朕是不能再姑息姐妹作恶了。
“启禀圣上,詹炼所言诸事,兵部均未获军报。”褚嶙气的面色发红,跪地连连叩头:“臣请治其欺君罔上,谣言惑众之罪。”
“圣上不纳忠言,偏信佞臣,致有今日。”詹炼大声抗辩。
武德帝轻勾唇角:“何为忠言?谁是佞臣?”
詹炼看向王侯贵戚一边,暗道:可惜寿宁侯今日不在,否则以她的脾气,必要领袖其中,大讲特讲了。
紫云昂目视群臣,应声而言:“诸位平日多有谏议,今时正可畅所欲言。”又看和王:“二姐不是对圣上操办这场祭典颇多微词么,何不当面上奏?”
“你……”和王一呆,见众人纷纷朝自己看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是说上京正在传疫,百姓们因此不得齐聚,共讼孝贤皇后懿德,此为憾事。”
反复无常的小人……紫云昂心内不屑:不过也好,让你当众露露相,看是个什么德性?同为母皇血脉,谁能担的起祖宗伟业来,一目了然。
“上京传疫,此何等险事!圣上不顾苍生安危,办此祭典,靡费金银,实负先帝重托!”詹炼早想好了后面的说辞:“况且为何传疫,请诸位大人细想,不正是上天示警么?警告圣上,勿废祖宗之制,勿害忠良之心,勿蹈合江大战之覆辙,勿把列圣百战换来的大好河山葬送在你姐妹手中。”
此言一出,佛殿内外一片大乱。
便有大学士苏勉为首清流一派厉声辩驳:“圣上登基以来,禀仁心,用厚德,吸纳良才,爱护百姓,对内奖开荒,励实业,修水渠,筑河坝。对外攻赤凤,阻玄龙,抑青麒,盟雪璃,强军固国,拓土开疆。今府库充盈,民情安稳,四方宾服,仕女来朝,谓我圣上乃不世出之明主,深得天下敬重,苍生爱戴。尔一介腐儒,妄谈天命,妖言欺世,其心可诛。”
“圣上举办真武盛会,不问出身,选材甄贤,世人皆竖指称颂。可怎么一转头,就纵容英王杀了韩宜老将军满门?”原刑部尚书张淮昌在旁阴恻恻言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未灭,功臣尽亡,唉!”
这一句实实在在激起了韶定年间就已不受重用、武德改元更没了权职高位的王侯世家勋爵们的情绪来,今日她们能来此参加孝贤皇后祭典,还是因承恩荫,若在宣政、麟德、懋章三殿商议国事,几无立足之地,也无开口之机。
“圣上眼里只有凤后娘家的人,哪看得见我们?”
“报国无门啊,我想在紫衫军里给女儿要一个位子,还让先演骑射,比得过泥腿子们才行。”
“说咱没本事管不了户库,把金银粮米都交给那些人贪。她们哪个袖子是空的?好意思自称清流。”
封芮皱着眉头听了一阵,暗道:光会显摆祖奶奶的功劳,你们倒显摆显摆自己的啊?我要是圣上,早把你们赶回家去了,拉不得弓,理不清账,还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贺兰桑也在群臣之中,只觉很多牢骚分外刺耳,尤其听见指摘凤后,她急的分辩:“圣上没有任人唯亲,更没把好东西都分我家……你看我这官职多少年没升迁过了。”
寒冬离她不远,闻言苦笑:凤后出身清流,他那“娘家人”指的是苏大学士、邱韶将军等封疆大员。你这小姨虽和千岁最近最亲,可在朝堂上却是个最没用的了,若也常获升迁,圣上这顶任人唯亲的帽子就真戴实了。